既然主上亮明了態度,大家心裏也都有數了。所謂「五虎」「五彪」都是聰明人,哪一個都是趨炎附勢,極善鑽營,心思靈巧之徒,倪文煥看到魏忠賢沒有重罰王之正的意思,雖然心中不忿,但是也不能把王之正得罪太深,凡是給自己留個後路總是對的。
於是太常寺卿倪文煥對着站在最後低頭不語的王之正一拱手:「王大人,剛才在下所說的一切都是為公,希望你不會對在下有成見。」王之正對他微微一笑,心想:「就你會抖機靈。」然後點點頭說:「倪太常用心良苦,在下哪裏會心存芥蒂呢。」
晨會結束之後,魏忠賢揮手讓眾人退下,唯獨留下了王之正。王之正跪在地上一言不發等待魏忠賢「發落」。
待到眾人全部退去,魏忠賢對跪在地上的王之正和顏悅色說:「正兒,你起來吧。」王之正這才起身,感覺膝蓋都跪麻了
起身之後,魏忠賢在王座上擺擺手,讓他過來。王之正快步走了過去。魏忠賢面無表情的對王之正說:「正兒,素日裏我待你如何?」
王之正聽到魏忠賢這樣一問,心想:「在天庭每逢師傅這麼問我,定是有事情拜託我辦,沒想到這凡間也是這個德行跟天上一樣,哎,這領導們這招累不累啊。」
他虔誠的望着魏忠賢說:「回九千歲,您對我可謂是恩重如山,如果不是九千歲器重,我現在不過還是一個紈絝子弟,遊手好閒。是九千歲的提拔,才讓我可以施展抱負!」
魏忠賢滿意的點點頭說:「那麼,我要安排你做一項重要的事情。」
王之正正色說:「但憑九千歲差遣。」
魏忠賢眯着眼看看他說:「你知道嗎,皇上最近龍體太不如前,雖然才二十二歲,可是日日咳血,我猜聖上來日無多。」
王之正佯裝大驚失色:「九千歲」
魏忠賢擺擺手制止了他,「你知道,大家眼裏,我權傾天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實際上,我只是聖上手下的一個奴才,沒了主人,我也就只能餓死街頭。再加上天下想殺我的人,車載斗量。」
王之正聽到魏忠賢傾訴的全是內心深處的真心話,不禁脊背發涼。
魏忠賢咬了口吐沫,繼續說:「如果有天,龍馭上賓,萬歲駕鶴西去,我需要為自己,也是為大家謀一條生路。眼下,皇子全部夭折凋零殆盡,能夠繼承龍位的,按照國法,是皇上的親弟弟,信王爺朱由檢。」
王之正邊聽邊點頭。
魏忠賢陰森的不陰不陽的聲音令人渾身發毛:「但是我現在還不了解信王爺。準確的說,信王爺夠不夠格做我魏忠賢的新主人,我需要考察一下,你明白嗎?」
王之正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魏忠賢笑了笑:「你不明白不奇怪。我就直接告訴你。我需要的是一個可以被我玩弄在股掌之間的新皇帝,不是一個英明睿智的新皇帝,如果信王是一個草包,我會支持他做皇帝,如果信王是個有城府,有心機,能乾綱獨斷的大人物,我魏忠賢會在皇上駕崩之前想盡辦法把他除掉,立一個我滿意的新皇帝。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聽到魏忠賢所說的貼心話,王之正只覺得額頭冒出來冷汗:這老傢伙太可怕了。不過他所說的,都是我已經猜到的。
聽到這些,王之正立刻拜倒:「九千歲所囑咐的,在下心領神會。需要我做什麼,請九千歲安排?」
魏忠賢一字一頓地道:「我要你試探一下他。你是他的表兄,我要你把他單獨約在一間茶樓,問明他的心跡。當然,我會親自在旁邊聽他的對話。如果他讓我滿意,我就擁立他。如果他讓我不滿意,我就除掉他。明白了嗎?」
王之正聽罷,昂然答道:「請九千歲放心,這件大事我一定盡心盡力給您辦好。」
魏忠賢說:「事情如果辦的漂亮,我升你做九千歲府總管!」
王之正激動的說:「在下一定用心把事情辦漂亮!」
魏忠賢又交代一句:「今天這些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絕不可以再入第三人之耳。勢關成敗,你如果泄露機要,老夫就不會手軟!去辦吧!」
回到府中,王之正把自己關在書房分析形勢。看來魏忠賢第一次試探朱由檢的時候到了,初試一定要過關,否則魏忠賢肯定會對信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