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末刻,整座京都十分的安靜,街上行人寥寥。
只有每日需要上朝的官員,才會早早的起出門。
司空穆晟自然有令牌一早進城,懷有心事的他踏進顧府的大門,得知岳父已經起準備出門,這才匆匆而來。
但是萬萬想不到,一進門看到前院花廳前頭的小院子裏,顧繁正在蹲馬步,旁邊同樣蹲着的是穆逸,正在不停的說話給他打氣。
隔着不遠的美人靠上,雲染正低頭拿着穿針引線。
清晨薄薄的霧氣帶着幾分寒意,他的小姑娘坐在那裏,神色專注的做着手裏的活計,不時的還拿起來比較一下。
許是早上寒涼的緣故,披着紫色的繭綢披風,那紫瑩瑩的顏色,襯得她膚如凝脂,顏如舜華,美的好像那葉子上的露珠,晶瑩剔透不敢褻瀆。
「爹!」
穆現了他,歡快地喊了一聲,但是人卻沒有動。
司空穆晟淡淡的頷首,顧繁喊了一聲姐夫,繼續蹲在那裏,瞧着前頭點着的香,還有三指燒盡了,他不能功虧一簣。
不然他姐真的會讓他重蹲。
司空穆晟的心思不在這二人身上,扭頭看向小姑娘,見她猛地抬起頭來,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倒映着漫天繁星般。
放下手中的活計,站起身來往他這邊走來。
腳步匆匆帶着歡快的氣息,那帶笑的容顏,洗盡了他奔馳的疲憊。
「怎麼這麼早來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雲染走過來開口問道,再看到他身上的塵土時,「你剛回城?」
是啊,連衣裳都沒來記得換,直接跑來了。
司空穆晟低頭看着她。
明明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這樣看着她,雲染的臉漸漸的紅了。
「我吩咐廚房給你做點吃的。」雲染輕聲說道,「你想去花廳休息,還是有什麼別的安排?」
「我要去找岳父。」司空穆晟這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不自在的輕咳一聲。
「那你趕緊去吧,我爹怕是一會要出門。」雲染連忙說道,最近皇帝因為東宮的事情脾氣暴躁,朝堂上的大臣個個苦不堪言。
她爹本是油走在邊緣的人,這兩天也很是吃了些排頭。
司空穆晟點頭,轉身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雲染去了廚房,等到回來的時候,穆逸正在看着顧繁打拳。
剛蹲完馬步的人,腿還有點發顫,打起拳來發飄,簡直沒眼看。
顧繁瞧着他姐來了,渾身的皮子一緊,也不敢偷懶了,打起拳來虎虎生風。
穆逸:……
司空穆晟沒打算去上早朝,送了急匆匆的顧鈞和出門之後,又轉了回來。
慢慢騰騰的走了雲染的身邊,看着院子裏的倆人過招。
說是過招,其實是單方面穆逸練顧繁。
雲染看到司空穆晟過來,收了手裏的針線,也沒起身,依舊坐在美人靠上,抬起頭看着他。
瘦了些,黑了些,但是那雙眼睛更亮了。
司空穆晟在她一臂之遠的地方坐下來,盯着她看。
「看我做什麼?」雲染摸一把臉,臉上有灰不成?
「瘦了。」司空穆晟鑑定結果出來了。
雲染忍不住的勾唇一笑,偏着頭看他,「女子以瘦為美。」
司空穆晟急不可查的皺皺眉,「別跟着別人瞎起鬨,瘦得跟小雞崽似的,好什麼看。」
雲染心裏翻個白眼,決定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反正她要是胖成球,她敢肯定他是不會看她一眼的。
「上回王府的事情,我還沒問你,你是不是在其中做了什麼?」雲染盯着司空穆晟問道。
「我什麼都沒做。」司空穆晟一本正經的回道。
「是嗎?」雲染不相信,但是看着他真誠的雙眼,又覺得他沒說謊。
司空穆晟頷首,「我哪裏需要做什麼,只需要袖手旁觀好了。」
雲染默了,這話真是太精闢了,她怎麼沒想到啊。
他們所有的人算計的是司空穆晟,而司空穆晟得了自己的提醒,必然會多了幾分警惕。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壓根不用動手,真的只需要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