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度身穿灰色的棉袍、頭戴禮帽下車。站台上熱鬧異常,下車的旅客大都以年輕人居多。這些年輕人從全國各地自願來到濟南,參加對日作戰。時下奔赴戰場,打擊日本侵略者,已經成為愛國青年的潮流。楊度望着這的場面,內心有些亢奮。候車室的房檐上掛着一副標語:歡迎愛國青年,奔赴抗日戰場。請自願參加抗日的年輕人,到某某地點登記、報名。
「請問這位可是楊先生!」單峰出現在面前。「鄙人正是楊度。」「楊先生一路幸苦了,下官單峰,受葛司令委託來接站,請隨我來。」楊度隨單峰出站台,上了一輛黑色轎車,直奔將軍府而去。路上楊度發現,戰火雖然在山東大地燃燒,但濟南城平靜如初,似乎沒有戰爭的恐怖氣氛。偶爾出現一隊憲兵,交錯而過。
轎車直接進入情報局的院子,楊度下車發現葛雲飛正在迎候。「楊兄,久違了!沒有想到你能來拜訪我這個叛逆之人!」葛雲飛抱拳見禮。「葛兄,言重了,你現在可是民族英雄。大總統視你為叛逆,那是做給洋人看的,實屬無奈。」「楊兄,為了多災多難的祖國,為了這個民族,我不在乎任何罵名。不管是誰,只要是賣國求榮者,就是我最大的敵人!」
「葛兄的愛國之舉,天下皆知,令人佩服。楊度不才,對葛兄的義舉讚賞有加。」「楊兄,實不相瞞,我對政府的懦弱很氣憤。也許爾等認為葛某不自量力,所為的不顧大局。但是葛某所為,絕無私利,哪怕血染沙場,哪怕馬革裹屍,不趕走日本強盜決不罷休。」「葛兄,不可意氣用事,可知我們面對的敵人有多麼強大,你想過沒有,一旦失敗了怎麼辦?」
二人走進會客室,單峰親自沏了一杯茶水退出去。葛雲飛笑道:「楊兄,我知道很多人有此想法。但是很多人包括袁世凱,對當下世界認知多少說白了就是井底之蛙。你們無非是害怕再來一次八國聯軍侵華,時下歐戰如火如荼,列強各國置身於戰爭,無暇顧及遠東事務。如此大好局面,原本是中國的大好機會,可是袁世凱鼠目寸光、坐失良機。」「坐失良機?」楊度迷惑。
「楊兄,且不說英美俄法,無暇顧及遠東。戰爭已經讓他們陷入泥潭,在歐戰戰場,英法是主戰國,他們必須全力以赴,必須行舉國之力,打贏這場戰爭。在這種局面下,列強各國需要中國的幫助,他們需要遠東安穩。俄國國內起義頻繁、政局已經到了糜爛的地步。俄國沙皇參加歐戰,無非是想轉嫁國內不可調和的矛盾,藉以鞏固政權。」
楊度似乎在聽天書,內心十分震驚,對於國際事物精闢的分析,他是第一次聽到。「我斷言俄國這頭雄壯的北極熊,很快會轟然倒下。沙皇愚蠢至極,參加歐戰、一意孤行,尤其是不顧國內民眾的反對,勢必要釀成大禍,俄國國內爆發內亂已經不可避免,因此俄國人對於遠東的事務,更是鞭長莫及。」「葛兄,你的意思是說,此局面我們完全可以?」
「正是如此,現在我來給你分析一下日本的情況。列強各國之所以要求日本把戰火局限在山東半島,完全是利益使然。東亞的穩定涉及到列請各國在華的巨大利益,他們不會容許日本胡作非為,遠東的穩定比什麼都重要。請問,日本既然是參戰國,為什麼不派兵參加歐戰?英日同盟說白了就是想拔掉德國人在青島的基地,避免產生威脅。」
「而日本人恰恰利用此機會,想吞併山東,他們的目的是像遼東半島一樣,控制山東半島。現在我來分析一下日本,自明治維新以來,日本便走上向外擴張的道路。中國是一塊肥肉,眼下日本沒有能力一口吞下這塊肥肉,因此只能採用小刀割肉對策。你退一步他就進一步,你強悍他就退縮。總之他利用的你的懦弱,步步緊逼,繼而達到目的。」
「日本人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可是袁世凱包括所謂的國家精英,竟然熟視無睹,面對日本的狐假虎威,竟然懦弱到如此地步,簡直不可理喻。楊兄,葛某就此明志,此戰一開,我不僅要在山東打敗日軍,還要把日本人徹底趕出中國,要讓朝鮮半島恢復主權,要讓日本人吃到肚子裏的東西再吐出來。」「莫非你想把台灣、琉球都拿回來?」
「正是如此!」楊度似乎被感染問道:「葛兄,你有這個把握嗎?」「楊兄,我說過這是一場持久之戰,打他個十年八年,日本就會被徹底拖垮。有句話說得好,瘦死的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