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雅如下午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今晚收拾一下,明天早上安排人送你回去。」
我怕趙雅如氣我私下裏聯繫莊先生,並不敢太興奮,只低着頭連連跟她道謝。
趙雅如嘀咕了兩句,聽意思,她好像並不知道是我先聯繫的莊先生。
我暗暗慶幸,感覺莊先生人真好,他是怕趙雅如跟我鬧矛盾吧?說到底是怕我受了氣會傷着胎兒,可我心裏還是很感激。
趙雅如讓家裏的阿姨陪着我回家,途中田華嬸的電話打了一路,她一直在催我趕緊想辦法繳費,不然明天的手術沒辦法做。
我心急如焚,幸好趕在醫院下班前到了地方。
當時已經下午四點多,我趕在最後一刻繳了七萬塊錢。
整個過程我一直惴惴不安,像做賊似的東張西望着,生怕姨夫會突然出現搶走我的卡或者逼着外婆出院。
好在是我想多了,可到了病房我卻發現姨夫姨媽都在。
心裏一慌,我下意識地抓緊了背包帶子。
我當然不會天真到以為他們是因為關心外婆才在出現在這裏,只怕他們一早就料到我會趕回來陪着外婆動手術吧?
「希希回來啦。」姨媽熱情地上前拉我手,被我下意識地躲開了。
從小到大她都沒盡過當媽的責任,有一次她被醉酒的姨夫折騰得送了半條命,我送飯去房裏給她吃時,她抬手就把飯碗砸了。她罵我是孽種,當初要不是懷了我,她也不用跟姨夫過一輩子。
我的出生在她眼裏是奇恥大辱,現在我心裏又多出一份見不得光的愛情。
姨媽的笑容尷尬在臉上,頓了一秒還是熱情地把我拉到了病床邊:「媽,希希回來了。」
外婆更瘦了,掙扎想要坐起來,我趕緊衝過去把她按住了:「外婆。」
我叫了一聲就哽咽了,千言萬語堵在嘴邊,什麼也說不出口。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跟田華嬸聯繫,我知道姨媽姨夫逼得很急,外婆有好幾次氣得想回家等死,要不是田華嬸幫忙勸住了,她現在可能還在家做農活。
我剛跟她說了幾句話,莊先生就來電話了。
我掏出手機的那一刻,姨夫的眼睛都看直了:「希希啊,這是男朋友給你買的新手機?很貴吧?」
心狠狠地抖了一下,我躲過那雙好像找到獵物的眼睛,覺得很是悲哀。
同宿舍的女同學都說她們父母不許她們談戀愛,所以只敢偷偷談,可我的姨夫姨媽呢,不擔心我被「有錢男朋友」佔便宜,只在意錢。
我匆匆走出病房才接通電話,莊先生關切的聲音傳過來,像一股電流席捲了我的全身:「到了吧?身體還好嗎?」
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心裏酸酸甜甜的:「莊先生,阿姨陪着我來的,剛到一會兒。」
「又哭了?」他突然敏感地低語了一聲。
我的眼淚確實不爭氣地在打轉,可並沒有流出來。所以我趕緊急着搖頭,怕他嫌棄我不夠堅強:「莊先生我沒哭,我只是看到外婆太開心了。」
「嗯,手術前別急着擔心,你們家屬要給病人積極正面的鼓勵,不然會影響病人。」
他難得跟我說這麼多話,我很高興,嘴角禁不微微上揚、再上揚:「莊先生,你真好。」
好到我越來越喜歡你了,怎麼辦?
你要是對我壞一點就好了,那樣我就會逼着自己慢慢從這段感情里爬出來。
他沉默半秒,突然輕聲笑了:「希希,你真容易滿足。好了,我還要開會,有事記得聯繫我。」
掛斷電話後,那段低沉的笑聲還久久在我耳邊縈繞,惹得我心裏甜滋滋的。我摸摸臉,燙得厲害,趕緊拿雙手捂着臉頰深吸了幾口氣,又急着用手扇風想把臉上的熱度降下去。
這時候,姨夫挑着眉頭跟了過來,他眼裏帶着不安好心的算計:「希希啊,跟男朋友和好了?」
本來還降不下溫的羞赧因為他的話徹底冷卻下來,我低下頭不敢看他,支支吾吾地扯了謊:「姨夫,不是的,是我們班長。男朋友已經跟我分手了,他說我這樣的家庭會拖累他。」
「什麼?」姨夫一下子就變了臉,快到我根本就反應不過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