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外婆和方姨帶着樂樂回來了,外婆腳滑碰倒了客廳里的一個木頭花架,導致花架上的一大盆花摔在了地板上。
那塊地板被砸出一個小坑,外婆嚇得臉都白了,跌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着。
樂樂眨巴着大眼睛跑過去扶外婆,還很懂事地摸摸她膝蓋,奶聲奶氣地問她疼不疼。
我跟莊岩趕緊過去把她攙扶起來,莊岩看她怯怯地看着地板和摔碎的花盆,忙安慰她說不要緊:「值不了幾個錢,不用在意。」
外婆鬆了一口氣,但對此終究是過意不去,一直搶着收拾那片狼藉。
莊岩一看到樂樂整個人立馬換了氣場,抱着她問長問短,真是愛到了骨子裏。
我就一直在旁邊盯着他看,明明眉眼依舊,怎麼總感覺有什麼變了?上次我半夜跑過來,他還特別緊張地去接我,這次我帶着一個老人過來,他卻抽不出空去接。我不是說他應該放下手頭的事情優先待我,只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樂樂很快發現了一直不吭聲的我,她湊到莊岩耳邊用自以為很小的聲音跟他說:「媽媽不高興,爸爸你買糖給媽媽吃。」
莊岩親親她的臉頰,用同樣能讓我聽到的聲音哄道:「樂樂去哄哄媽媽。」
我知道他知道我在想什麼,知道我為什麼不開心,我覺得他就是不想跟我說實話。
樂樂很聽話地跑到我跟前,伸出小手拉拉我的手,我哪裏捨得對她擺臉色,忙擠出一個笑臉來,我估計肯定比哭還難看,因為樂樂很疑惑地皺起了小眉頭。等我蹲下去抱她的時候,她立馬噘着小嘴一連親了我好幾下:「媽媽!」
「嗯。」
「媽媽!你笑笑。」也不知道她是跟誰學的,居然用小手把我兩邊嘴角往上提,想親手給我造個笑臉。可能是我笑不出來,她小嘴一癟竟然想哭。
我沒帶過她,慌忙抱緊她想親一口。
可小丫頭忽然掙扎着不讓我抱,還踢蹬着小短腿跑進了她的房間。
我看着她的背影愣住了,心裏突然變得特別難受,她爸爸有事瞞着我,連她也討厭我了?這麼一想,我鼻子居然開始發酸。
「希希,別這樣。」莊岩有些無奈,想把我拉起來時,樂樂又抱着一個塑料罐跑了出來。
塑料罐子裏都是糖果,莊岩他們不許她吃糖,逢年過節才會稍微給一顆,這些都是她以前捨不得吃的時候攢下來的。小孩也傻,她一攢下來,方姨就給放進塑料罐擰好,所以她平時擰不開蓋子還是吃不到。
小丫頭把塑料罐往我面前一遞,很大方地眨巴着眼睛看我:「媽媽,糖給你吃,不哭。」
我明明沒哭,可她這麼一說倒是真的差點帶出了我的眼淚。她看罐子的時候還忍不住一直舔嘴角,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小孩子的世界真簡單,她看罐子裏的糖時,那小眼神完完全全地黏在了上面。在她的認知里,糖果或許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她願意把最好的東西拿來哄我,我能不感動嗎?
「希希,我們什麼時候走啊?」外婆可能看出來我跟莊岩之間的氣氛不對,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背。
不過我還沒回答,莊岩突然說道:「今天不走,明天我送你們,希希明天請一天假。」
他爸答應我們婚事的前提就是讓我勸他休息休息別上班了,可我現在哪有心思勸這個。不都說七年才癢嗎?我們從認識到現在還不到四年。
「不請假了,我們論文課題選好了,回去還得寫論文。」我已經恢復了平靜,我在想以後該怎麼相處,我已經在考慮趕緊辭職到他身邊來了,想趁寒假把感情升升溫。
他皺皺眉頭沒說話,卻攤開大手放到我眼前:「手機。」
他這意思是要幫我請假,他有時候真的很霸道。
我知道現在不是慪氣的時候,所以猶猶豫豫地還是把手機交給了他。我的手機密碼一直沒改過,從始至終都是他生日。他很熟練地翻開通訊錄找到我領導的號碼,親自幫我請了一天假。
那天晚飯我特別沒胃口,硬逼着自己吃了兩三口就再也塞不下去了。胃裏就像是被一團氣漲飽了,可那些好吃的菜嚼在嘴裏卻嘗不出味道,甚至難以下咽。
樂樂還稚氣地羞我:「媽媽不乖乖吃飯,晚上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