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小玉的手握着一把匕首,正是那個晚陰十九歹毒之心的彰顯。
她摸摸索索的從腰間取下,許是青燈未料,而要她帶着當做防身之用,卻在這個時候,連鳥嘴也沒有想過——
藍小玉會突然朝着自己的手腕刺下去。
沒有任何的猶豫,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響,唯有血腥的氣息在冰冷的空氣乍然綻放蔓延,然後瞬間被皚皚白雪覆蓋。
只有清冽的山泉似在空氣凝結成霜。
溫熱的血液一下便涌了出來,身體那四分五裂支離破碎的感覺好像一下子被緊繃了起來,藍小玉悶聲不響,她只是咬着舌尖。
匕首的刀鋒滴落的血漬好像紅梅開放在地。
她拔出匕首,再一次扎了去,溝壑嶙峋的幾乎白骨可見。
「啪嗒、啪嗒」。
滾燙的血液落下,一剎那消融了冰雪。
她死死握着拳頭不肯鬆開也不敢放聲說一句疼。
「你不肯見我,」她幾乎是一字一頓,咬牙切齒,「你不肯見我,是因為我欠了你的,欠了你的命,欠了你的情,」她仰頭任由雪花打在自己的臉,冰冷帶着絨毛般的觸覺,她的聲音也冷的像冰錐刺骨,「我還給你……我現在還給你!」
血流如注的肆淌,藍小玉是個凡人,卻也不同於凡人。
那手腕處被印刻到骨血的蓮花月影哪怕在這樣的傷害下也沒有分毫的彰顯,只有冰冷的寒風凍結住熱血。
它不再出現,如同他。
那口口聲聲的償還,又怎麼抵得這一世情緣。
「啪嗒」,這次是藍小玉的眼淚,滾落在傷口,沖淡了血痕,滾燙滾燙的水漬立馬消融了冰冷的大雪,匕首從鬆開的手掌掉落了下來,她掐着自己的手腕,看着那樣的殷紅連眼睛都模糊起來,她的指尖不由自主的收緊,血液從傷口的溝壑流淌——
為什麼還活着。
藍小玉為什麼還活着,這樣死不掉的身體,究竟,為什麼還要活着——
還要在沒有你的世界活下去。
她的指甲都掐的發了白,看着這樣的身體仿佛看到了某種不應存在於世的惡毒,早該死了——聿衡說的沒有錯。
人的心境變化總是深為妙,那些唾手可得的東西有一天求而不得的時候,渴望和欲望會將你折磨至死。
像個孩子,也像個瘋子。
血肉模糊的疼痛還是刺痛了藍小玉的神志,她「唰」的鬆開了手,看着半個小臂被自己都掐的好像血液全無的蒼白,她呆呆的看,看大雪掩埋,聽簌簌雪聲,直至那血液都全然凍結,好像一條已經癒合的傷口盤剝在。
她突地笑了一下如同來自肺腑的嗚咽,婉轉卻蒼涼,她緩緩伏下身去幾乎趴在了茫茫雪地,只剩下低低的抽泣哽咽:「求求你……回來好不好……」
藍小玉已經失去了所有的人,連自我也曾經迷失。
「混蛋……」她細碎的哽咽殘破不堪,「混蛋……!」她握着拳頭垂着在雪地飛濺細小的雪花。
任是什麼樣的行蹤都被隱藏,連那時常出現在耳邊夢境的疏越身影也漸漸被大雪取代。
究竟,是誰更殘忍。
鳥嘴看得是心驚肉跳,他知道藍小玉這個小姑娘誠然是個敢作敢為的傢伙,卻也不禁為此情此景感到四肢百骸的冰冷和荒誕。
她怔愣在當場咽了下嗓子眼裏的口水,回頭去看魚鰓,卻不想,身邊已經空無一人,他扭過頭,魚鰓並沒有再看下去,而是選擇了離開,他落寞的背影襯着這漫天大雪。
藍小玉算死、算死了……也是她自己的選擇——他如是說,聲音兜兜轉轉在鳥嘴的耳畔,魚鰓不再多看一眼。
這場大雪大概不會停,紛紛揚揚到她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藍小玉是被青燈找到的,那時候她跪在茫茫雪地里,肩積滿了厚厚的雪。
他幾乎嚇呆了,只是那麼看着她又不敢驚動她。
藍小玉衣擺附近的雪地隱約透着些許的映紅血漬也被遮蓋的七七八八,除了細小的抽泣,她仿佛連呼吸也沒有。
「藍小玉!」青燈回過神沖了去,這連夜的大雪讓他沒辦法快開腳步,直接跌在了她的身邊。
「藍小玉,
正文_第336章 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