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臉因為她突如其來的動作,現在正和她鼻子對鼻子,額頭抵額頭。
就好像,剛才,那張臉的主人一直跟着她……不不不,不是跟着,而是趴在她的背上似的——
藍小玉的心跳都要停止了,換她的話說,那特麼就是簡直嚇尿了好嘛!
那張臉並不扭曲,他甚至活生生的根本不像個死人,可是他的眼睛充了血,或者說佈滿血絲,眼角還淌着兩行眼淚,說眼淚那不正確,是兩行血——
和那電視裏七竅流血沒什麼兩樣——
那張臉,在笑,慈祥又溫和。
你能想像一張微笑的祥和的臉卻掛着血淚,那種扭曲又異常反常的對比才叫人毛骨悚然!
然而,最令藍小玉錯愕和驚恐的,並不是這笑和血,而是,這張臉,她認識。
常和三藏。
這分明是常和三藏的臉!
正流着血和自己面對面——
「啊,媽呀!」藍小玉尖叫了一聲,整個人「噗通」就朝後狠狠摔了下去,手肘撞到了水泥地面磕的是又疼又麻——
這特麼是活見鬼了啊!
藍小玉的心跳經過猝然的一滯,現在就跳的跟擂鼓似的,再也經受不住打擊。
正常人都該覺得是那老和尚來找她報仇了吧,可藍小玉再抬眼定睛一看,哪裏有常和三藏的影子?
藍小玉這回嚇得不輕,腦子裏反反覆覆的念頭就是,這妖僧不做人,改行當鬼了不成!
可這整條街頭街尾別說人影,連半個鬼影也沒有。
只有冷風從她背後灌入,又從衣袖口子灌出。
這可真是見鬼了,莫非又是錯覺?藍小玉覺得這已經不能稱之為錯覺,而是幻覺了。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天吶,她怎麼滿腦子會是這個老禿驢的臉——簡直不能更可怕!
藍小玉摸摸鼻尖,上面都是剛才驚出的汗,在冷風裏坐了半天,直到身體緩過勁來才爬起身。
這事太蹊蹺可怖了,藍小玉這會是疑神疑鬼的時不時注意四下里的動靜和前後左右,保不定是那老禿驢搞什麼花樣,她想起前兩天在西同村的萬人坑附近也見到的常和三藏。
可就連她自己也不敢篤定的說一句,剛才的就是真人。
藍小玉甩甩那借力支撐的正受傷的手腕,疼倒不覺得,但是這一用力下去,反而覺得傷口又開始發起癢來,不是那種單純的被蚊子叮了或者小蟲子咬了的感覺,而是……你覺得傷口的皮肉下有什麼東西在動。
而是不是一隻。
好像無數的小蟲子在蠕動爬挪——藍小玉這一晚上受的驚嚇實在不少,你問她怕不怕?
那是肯定的,沖她立馬拆下了繃帶就這路燈檢查傷口的樣子就知道,可這一看,卻根本沒任何異常,傷口舊痕新痕交疊,說也奇怪,她一照着光,那種奇怪的痒痒的感覺就消失了。
她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感官出了問題,還是,最近的事折騰的有些精神紊亂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常和那老禿驢會這麼多鬼把戲又是個狠角色,要是落在他手裏,不死也得丟半條命,藍小玉對這點是深有體會,更何況自己的傷口還是需要人照料着——
其實藍小玉想到這裏的時候,心裏已經有了打算。
這個想法是剛冒出來的,而且理所當然、名正言順。
她索性跑到大街上打了個車回老窩,這不,還沒進屋子就聞到酒味了。
趙遠信又喝酒。
藍小玉鎖好門,看着跟死豬攤一樣的老頭兒,穿得倒是西裝筆挺的,八成今晚上有什麼應酬,喝了個酩酊大醉叫人給抬回來的。
「趙叔、趙叔,快醒醒!」藍小玉並不喜歡趙遠信喝醉酒,平時他都很少喝,尤其在藍小玉面前。
趙遠信「吧唧吧唧」的咂咂嘴,好像還在品嘗海鮮似的,一臉的滿足。
藍小玉嫌棄極了抬手就在那臉上「啪啪啪」的拍了幾下:「趙叔,我有正經事要和你商量,你倒是給我清醒點啊!」她費力的把趙遠信的上半身抬起來枕在靠墊上。
趙遠信眯着眼,也不知道他看到的是什麼景象,突然一歪嘴就唱道起來:「大河啊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