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塞小城,綰娘開了一家包子鋪,一面求生,一面四處打聽夫郎的消息。
這天,她還沒來得及將蒸籠的熱包子拾出,端到前面,就聽到外廳那裏猛然爆喝出幾聲爭吵。
「砰!」
「這位爺、這位爺——」綰娘急忙上前攔住,柔聲勸慰道:「和氣生財。我這是小本生意,求您給個面子。」
怒氣衝天的那人五大三粗,根本懶得聽一個娘們唧唧歪歪,將她隨手給推倒在地,桌子上的茶杯筷子也被掃掉了一地。
桌上一小罐辣油也被橫掃落地,洋洋灑灑暈開了好大一塊地面。
綰娘微微心疼,這是她用心熬製的辣椒油,名為辣翻天。可不是簡單的辣椒水,而是用數十種香料秘制的辣椒油,紅似雞冠,油而不膩,辣而不燥,鮮香麻辣,香氣撲鼻。
單單這一小罐佐餐的辣椒油,就吸引了無數回頭客。
此時被無辜打翻了一罐,她怎能不心疼?
綰娘一晃神,動作就稍稍滯後,縱然憑藉武藝避開了重要處,但手臂仍然在地板上重重地挫了一下。
周圍的顧客頓時不滿了,七嘴八舌地指責道:「你這粗人!干老闆娘什麼事,推她干甚?」
「吃飯也找晦氣,有事出門解決!」
綰娘扶着手臂,匆匆起身,朝周圍一圈人連連作揖感謝道:「謝謝大家,我不妨事。」
安撫好眾人,她剛一回首,就見那個男人將一個孩子拎在手裏,大力往門外拖。
孩子衣衫襤褸,被揪着衣領子脫離了地面,眼見脖子緊得就快斷氣了。綰娘急得直跳腳,顧不得疼痛的手臂,快步趕了上去,和聲和氣地向那男人說道:「大爺,對不住,有事慢慢說,您先吃飯行嗎?包子都快涼了。」
那人氣急了,看着攔住自己的那個小婦人,更是火冒三丈,怒喝道:「這你家孩子?」
自然不是。
但這小叫花子在周圍遊蕩多日,時不時還進店偷個包子,綰娘卻是認識的。如果今天不管不問,不知這孩子會被這個惡人怎麼磋磨。
看到孩子眼裏晶晶亮露出一點淚星的眼神,綰娘頭腦一震,張口應道:「是我家的。有什麼對不住的,我給您賠禮道歉。」
那人卻是個混不吝的,凶神惡煞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大腳一抬,徑直往她身上踹去。
這次綰娘有了警惕,縮身躲過這一腳,高聲道:「有條件您儘管提,咱和氣解決成嗎?」
那人冷笑一聲,大言不慚道,「他偷了我的玉牌,一千銀子!錢拿出來就好說。」
綰娘皺緊了眉頭,莫說一千兩,就算是一百兩,她也拿不出來。
再說,瞧這人衣着打扮,哪像是有一千兩玉牌的樣子,莫不是在趁機訛她。
趁着兩人說話的功夫,那名小叫花子鬆了幾口氣,尖聲叫道,「莫聽他扯謊,他是馬匪!」
此話一出,頓時周圍的氣氛一凝,幾名客官快速起身,掏出了武器戒備。
綰娘也冷靜地後退一步,說道,「莫要胡說,你偷了他什麼東西,還了便是。」
那人手上的青筋爆出,神色難看。
偏偏小叫花子沒有察覺,依然得意洋洋地說道,「他那枚玉牌上刻着馬匪的標誌和暗號,我已經送到官府了,捕快馬上就到。」
「媽的!」那人氣極,暴怒一聲,就扯着小叫花的衣領往地下摜。
小孩頭頸脆弱,若是被摜到地上,哪還有他的活路在?
電光火石之間,綰娘從幾步之外暴起,雙腳飛踢打在那人的手腕處,趁着他力勁鬆懈,一把將小叫花搶了過來。
她把他護在身後,奪過身側的一條板凳擋在身前,冷聲道,「官兵馬上就要來了,你準備耗在這束手就擒嗎?」
那人怒吼,「媽了個巴子,你等着,有朝一日我必定回來屠你滿門。」
綰娘古井無波,道,「好,我等着。」
聽着官兵的腳步聲隱約傳來,那人掙扎片刻,惡狠狠地盯着她,回身跑走。
一路掀了路邊的攤子鋪面好幾處,擾亂了一整條街。
小叫花子躲在綰娘身後,被嚇得戰戰兢兢,含着淚花愧疚道,「對不起,我給你惹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