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尚書戚威已在南昌駐點,一部尚書自然是能力卓絕的,大戰當前,再多小九九在外敵面前都能忍下來,眾志成城,共抗外辱。
「戚威本是南方人,中進士也是南榜,同鄉同年甚多,在南昌稱得上如魚得水。」銀霜感嘆道。
敵人強大了,相當與己方減弱,薛遜還沒有經驗,這不是單純的商場競爭,不自覺把目光投向了牛馬二位先生。
「不過一場小勝,主子何以慌了手腳?」馬先生一臉嫌棄。
薛遜慚愧道:「讓先生看笑話了,年輕資歷淺,從未遇到過,實在鎮定不起來。」
牛先生打圓場道:「主子已是難得的青年才俊,遇到不在預料中的情況都如此,更何況『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太子殿下呢?」
「你是說……」馬先生疑惑道。
「正是!」牛先生點頭明確。
牛先生作為幕僚,說出點評東主的話實在有失分寸,但他們從薛老爺那一代就為薛家服務,現在能繼續留在薛遜身邊,也是恩義之舉。別看他們的身份只是幕僚,可對薛遜的幫助,比三房的族人更大。對這兩位先生,薛遜本着「尊重人才」的原則,對他們十分倚重。
牛先生推崇的向來是陽謀,堂堂正正,這次怎麼會想要在太子身上做文章。
薛遜有此疑惑,也沒隱瞞,自然的問了出來。
牛先生笑道:「老夫在主子眼裏到底是怎樣一個老古板啊!」
「先生……」薛遜急着要解釋,牛先生卻打斷道:「陽謀,可不代表不知變通任人宰割啊!」
馬先生補充道:「太子好大喜功、剛愎自用、毫無容人之量,主子二辭聖旨封賞,陛下還能忍一時之氣,太子可忍不了。太子身在中樞,難道會不知道有此災厄,就是因為他督戰不利,再往前推,就是他強奪通政司所致。太子不會認為自己有錯,現在被陛下壓着勉強忍耐,等到南安郡王大勝,看着用不上薛家了,他自然就跳出來拖後腿了。這是性格上的缺陷,不用我們如何設計挑撥,平國公有自知之明寧願先行退讓,天之驕子的太子殿下可不會。」
聽馬先生這樣說薛遜就放心了,他們在太子身邊沒有能用的人,只在外圍佈置了幾個不能接近太子的粗使,也由此可見皇帝對太子的重視和對薛家通政司的防備。
薛遜擔心南安郡王趁勢崛起,威脅薛家,現在知道他的勝利還有迷惑太子,助長太子氣焰的功效,也算禍福所依,略微放心。
但是即便在薛家傾覆之禍面前,他的屬下也沒有建議他出賣我軍情報,或者惡意破壞戚威的撫民安定舉措,薛遜十分欣慰。他是自覺有後路,薛越在海上有船隊,實在不行退到海外也是一條出路,說不定比本朝更好呢。可是其他人卻不知道薛遜的想法,他們還想着故土難離、落葉歸根,在如此情況下依舊有自己的道德底線,薛遜十分欣慰。
即便是當初混黑道的馬先生在國家立場大是大非上都有堅持,有底線才不會出瘋子,薛遜再一次欽佩早死的薛老爺,他是何等眼光,才培養了這兩位以一敵百的幕僚,實在太厲害了!
「把咱們的人手分三份吧,一份護着老宅,重點在金陵,別陰溝裏翻船,事有不虞,我們也有從容退走的餘地。另一份放在南方,關注這南昌的和海戰的局勢,一開戰很多消息都不通,不必強求,我們得不到消息,軍中總能得到,盯着南昌戚威就是。再一份維持和越弟的聯繫,他是我們最後的退路。」薛遜吩咐道,經過這一年來的歷練,他已經有些自信了,不用在每次吩咐的結尾多加一個問句,徵求幕僚下屬的意見。
「是。」幾人起身應下。
商量完大局,鐵血出列抱拳,他這次來可不是敬陪末座旁聽列席,他此次來是為了護衛人手一事。「主子,暗部本月犧牲的弟兄已有十三人,帶傷着不計其數,必須要補充人手才行了。」
「這麼嚴重?」薛遜大吃一驚,轉念一想不止史圭盯着他們,還有皇家密探、叛離他們的通政司,要維護老宅的安全,打探消息,暗部護衛勞苦功高,犧牲自然有多。
「金獸,撫恤金可發放到位了,若有家屬的,薛家一併照應;若身無後人的,統一把屍身放到家廟超度吧。待到日後,我必起一座忠義堂,祭祀為我薛家拋頭顱灑熱血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