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強行分配青苗配額的詔書,不過是個由頭,諸葛安人關心的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還有這落款,蓋的是御押,後面又還有樞密使曾布的籤押,曾布可是鐵杆兒新黨,青苗法的危害他難道不清楚。諸葛安人不得不猜測,皇帝是不是也忍不住開始試探他了。
揮退杜少卿,諸葛安人軟癱在椅子上,仰頭靠在椅背上,默默想着自己這輩子的野望,他該不該推舉端王趙佶為皇?他的確不是一個好皇帝,可連正德皇帝他都能糾正過來,難道還怕一個宋徽宗嗎?再說是有了昏庸的君主,才有他發揮的舞台啊。
諸葛安人在心中反覆說服自己,可他依舊沒有下定決心,只因為哲宗。哲宗從未對不起自己,諸葛安人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哲宗,是為了讓自己好受一點兒。仿佛有「是你先背叛的」這個藉口,自己所做的一切順理成章了。可想着當年哲宗拉着自己的手,依依不捨送了十里,每年都有親手書寫的賜福詔書和書信,諸葛安人心裏是知道的,哲宗從來沒有變過。
諸葛安人嗤笑一聲,沒想到他心中居然還殘存着「道德」這種鬼東西。長嘆一聲,「君心不改,我心不負」,他當年也是發誓要輔佐哲宗做一位中興之主的啊!若是能見他一面好了,現在這樣詔書是別人的筆跡,他的印鑑也不知是不是在他的掌控中,諸葛安人無法安心。
也許諸葛安人還真有心想事成的天賦,剛想着要南下面聖,汴京的聖旨來了,宣鎮北軍統帥即刻入京。
太好了,諸葛安人一把搶過聖旨,這上面只有短短三兩句話,但絕對是皇帝親筆。諸葛安人安排大營中人招待宣旨天使,自己拿着聖旨和通關令符,一馬當先,往汴京而去。
「大將軍,大將軍……」來宣旨的是樞密副承旨楊忠恕,喊都喊不住,諸葛安人帶人跑了。在大宋,文官的姿態可比武官高多了,即便樞密副承旨只有七品,可作為宣旨的天使,到哪裏不是被人供着,怎麼到了他這兒,只能吃馬蹄灰塵了呢?
可楊忠恕不敢抱怨,或者心裏記恨面上也只能賠笑,不說這是在鎮北軍的地盤,只看諸葛安人和官家的交情,他這個做臣子不敢放肆。再說,諸葛安人領兵收回了燕雲十六州,這是從太/祖建國以來,歷代君主都盼着的事情,諸葛安人做到了,他在民間聲望奇高,不是一個小小樞密副承旨可以抗衡的。
諸葛安人要即刻啟程回京,楊忠恕沒辦法,長嘆一聲,只能跟着上馬,沒有讓覲見的外臣自己去的道理。楊忠恕這樣屁股沒挨一下,又風塵僕僕趕回汴京。楊忠恕有這樣的心是好的,結果還是在半路上被甩脫了,他這樣的文官實在受不了急行軍,諸葛安人和麾下將領都是武藝在身,跑起來不眠不休,一天跑五個時辰,除了吃飯、如廁、睡覺,基本都在馬上。諸葛安人留兩個人照顧楊忠恕,自己快馬加鞭,往汴京而去。
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從接到聖旨到進入汴京城,諸葛安人只用了三天,沒有回神侯府,沒有回自己的將軍府,更連梳洗都來不及,諸葛安人直接遞上了請見的牌子。
哲宗嚇一跳,他是知道文官宣旨的速度的,還計劃着十日之後才能見到人,沒想到這麼快,他趕緊宣人進來。
諸葛安人一身勁裝,黑色披風在身後飛揚,龍行虎步入殿拜倒:「臣鎮國大將軍諸葛安人參見官家……」
「快快起來,你又趕路了,朕叮囑過不急……」
「官家!」諸葛安人不等哲宗扶他,趕緊起來,後退兩步道,「臣一身骯髒塵埃,官家身子不適,切不可沾染。」
哲宗頓了頓,好整以暇問道:「既擔心朕的身子,怎麼不梳洗過後才來。」
「是,臣這去梳洗。」諸葛安人抱拳應是。
「回來!回來!」哲宗高喊兩聲,一不小心被口水嗆了,咳個不停。
諸葛安人也走不了,趕緊回來,想去扶又顧忌自己一身骯髒不敢碰他。諸葛安人給皇帝身邊伺候的公公使眼色,沒先到平日裏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公公,現在卻盯着自己腳尖的地毯扮起了聾啞人。
諸葛安人無法,只得把自己的披風解開丟在地上,從懷中取出帕子包着手,扶起哲宗。
哲宗反應迅速的抓住諸葛安人的手,嗔道:「朕知你要親眼看一看才放心,你卻還是根傻木頭,好話不會說,朕去
第117章諸葛安人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