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千羽伸手入懷,那份休書好像滾燙烙手,他取出休書,展開來,在眼前看了一眼。紙上的字瘦勁有力,幾乎力透紙背。
就好像她的性格一樣,桀驁的,卻又漫不經心的;從容的,卻又是萬事不縈懷的。
最是難忘的是她的一雙眼睛,純淨得好像能一眼看到底,卻又深邃得讓人難以探其底。
在他面前,她從來都是驕傲的,滿不在乎的。
但偏偏,他竟會不經意的就想看一眼那樣的驕傲,那樣的從容,那樣的滿不在乎,那樣的漫不經心。
那份休書,每個字都像利箭,那是燕青蕊寫的,那是燕青蕊的字跡,字如其人,她就是這樣一個人。
她強勢,太有性格,所以,他竟是被她逼着在休書上籤下字來。
雖然他還是厚着臉皮把休書截留了,可再過兩天,法壇會就結束了,那時候,他還以什麼理由來拖?
那時候,休書,給,還是不給?
上官千羽走回來,把休書放在書案上,坐在那裏神色清冷。
他的心情極不平靜,甚至是煩躁。
對於自己的私事,他從沒感覺過這樣的心亂如麻。
不知道坐了多久,那份休書幾乎被他盯出個洞來。
突然,他皺着眉,道:「看夠了沒有?」
右上方的屋角,一個幾乎隱匿於無形的身影隨着這一聲冷喝,便現出身形來,他一個漂亮的空翻,從樑上下來,青衣飄飄,墨發昭昭,一張俊朗的臉上,笑容霽霽,他道:「我看見你一直盯着一張紙,是閣中什麼重大消息嗎?」
說着,他的手就探向那張休書。
但是上官千羽比他快,伸手一格一檔,便把他的手檔了開去。
雖然把手擋開了,可沒擋開他的眼睛,周星雲還是看到了上面的內容,他難以置信地又看了一眼,轉頭看上官千羽:「你吃錯藥了嗎?」
上官千羽:「……」
周星雲指着休書,一收剛才的玩笑表情,皺着眉,冷着臉道:「你來真的?」
上官千羽一把將休書收起,神色淡漠地道:「真的又怎麼樣,假的又怎麼樣?」
周星雲義正言辭地道:「如果是假的,你還有救,如果是真的,別說做兄弟的沒提醒你,有你後悔的時候。」
上官千羽睃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如果我記得不錯,你只見過她一次?」
周星雲道:「看清一個人,見一次還不夠嗎?」
上官千羽道:「你對她的評價倒是高!」
周星雲不禁想起那天他在風荷院看見的那個鞦韆上的女子,他沉着臉道:「高嗎?一點也不高。」
上官千羽嘴角微抽,他總不能對周星雲說這份休書是燕青蕊自己寫了當着紫柔的面逼着他簽下字的,所以,這個鍋,他還是得背。
他不想和周星雲糾纏這個問題,他自己也煩躁着呢,所以,他轉移話題道:「你怎麼來了?」
周星雲雖然覺得如果上官千羽真想休了燕青蕊是做了一件大蠢事,但是這畢竟是他的家事,自己不好說得太多,當下道:「當然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