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月不說,誰又知道這國師此刻憋着這樣的壞呢?
豐州大災,倒是讓乾坤子再次找到祭天的理由,災情都已經過去,這乾坤子臉皮也是夠厚的。
至於皇帝,當年他的皇位都是在乾坤子的幫助下得到的,區區幾十個小兒的性命,在他眼裏,也不算什麼。
出了燕宅,藍煙連馬車都上不去了,皇甫月上了馬車,讓車夫扶了藍煙上車。
看着藍煙皺眉忍痛的模樣,皇甫月從袖中拿出一個瓷瓶,道:「治內傷的!」
藍煙謝恩,把藥丸吃下去,果然感覺好受多了,上官千羽隨便一揮袖子,她固然是沒有防備,但是,這一摔,真的好重,讓她仍然心有餘悸。
她心裏是很惱恨的,當然,自家主子對上官千羽是什麼樣的心思她很清楚,這份惱恨她不敢衝着上官千羽來,上官千羽是為燕青蕊出頭,只能記到燕青蕊的身上。
藍煙有些不解地道:「公主,祭天的事,您專程告訴清河王,萬一清河王也反對,可怎麼辦是好?」
皇甫月淡淡地道:「明日早朝的時候,父皇就會在朝堂上宣佈,本公主不過是提前讓千羽哥知道而已。你覺得是讓他驟然之間知道,反應過激,惹得父皇不喜好?還是他已有心理準備,深思熟慮之後,再想解決之道為好?」
藍煙睜大眼睛:「可是,清河王若是去破壞,必然會惹怒皇上,到時候公主出面把清河王保下來,豈不是更能示好清河王嗎?」
一般情況之下,不是雪中送炭這種更能讓人感激涕零嗎?
皇甫月涼涼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嘆息還是輕嘲,道:「千羽哥是不一樣的!」
藍煙語音一滯,她有點不明白,這個不一樣,是指清河王不能按常理來揣度;還是在公主的心中,這個人的地位不一樣。
看到公主明顯神遊物外的樣子,藍煙聰明地閉了嘴。
第二天早朝,皇帝果然宣佈了祭天之事。
朝中有半數大臣都是親歷當年之事的,另外半數沒有親歷過的,也聽說過,八十一個小兒的性命,很殘忍,不過與祭天聯繫在一起,又似乎很神聖。
但不管怎麼說,這祭天之事需要人命來祭奠,終歸還是透着幾分邪惡。
皇帝說了,豐州天災,雖然朝廷賑災得力,沒有造成嚴重後果,但是,仍然有數萬百姓成為路邊餓殍。這麼些年來,雖然也有一些天災,卻沒有如今年這樣嚴重,顯然是老天發怒,怪世人怠慢之故。
之前酌情減免了的祭天之事,不可再延宕了。
國師聽聞災情,已經趕回京城,將着手置辦此事,既然公佈了國師已經回京,乾坤子當然會出現,國師氣度儼然,一派世外高人,與世無爭的形象走上朝堂。
乾坤子已經離開京城十年,卻好像和當初離開時一樣,一點不顯老。
他的眼神很深,幽深幽深,裏面還帶着幾分仿佛要把人吸進去的詭異,這樣的目光,使接觸過他目光的人心中都生出幾分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