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安痛心地閉上眼睛,到了傷痕累累的這一步,還說這些有什麼意義?
「什麼時候放我走?」
北冥少璽眼神沉痛地黯淡,靈魂一片荒蕪:「我說過,等你的病好起來,你能安然下床。在你修養的這段時間,我不會來打擾你。見不到我,你就不會煩心?」
他說着言不由衷的話,當然希望能留下來陪她。
可她不想看到他,他已成為她痛苦的根源,他只能消失。
季安安心臟剮痛
終於狠下心,別開臉沒有說話。
……
從那天起,北冥少璽又從人間蒸發了一樣,但是季安安注意到起居室里的探頭又開啟了,有時候傭人扶着她去上廁所,探頭會跟着她悄悄地移動。
她又開始吃到那種熟悉的、味道難吃的食物……真的太難吃了,導致好幾次她吃得一臉淚。
她發現每晚傭人都點同一種薰香,有助於睡眠,一覺到天亮……
北冥少璽藏在偏堡的那段時間,她每晚也會聞到這薰香味道。
季安安發現腹部的傷口每天都在換藥,只是繃帶纏得不專業。
明明閉着眼,她卻感覺到北冥少璽碧藍的眼在暗處……無所不在地凝望着她。
為什麼?
不是已經對她失望了,不信任她,恨不得她去死麼?
為什麼還要這樣悄悄地對她好。
她情願自己是個瞎子,什麼都看不到。
……
睡覺前,忍不住將薰香滅掉,多喝了幾大杯牛奶。
半夜的時候,季安安被尿脹醒,帶着倦意微磕開眼。
昏黃的壁燈光從眼縫中湧進,北冥少璽坐在床邊,一隻手握着她的小手貼在他臉上,頭髮鳥窩一樣,鬍子幾天沒刮,眼神惺忪佈滿血絲,還穿着幾天前那件禮服。
他臉色憔悴,沒有精神的空。
大掌緊緊握着她的手,盯着她掀開的睡裙,剛剛為她換掉紗布的傷口。
「怎麼不回你房間去睡?」季安安嗓音澀啞。
北冥少璽一怔,立刻理好她的睡衣,鬆開手:「走錯房間了……」
季安安眼眸漆黑濕明,躺在床上安靜地看着他。
「吵醒你了?你繼續睡。」
北冥少璽站起來的動作太慌,不小心撞到床頭櫃發出七零八落的聲音。
他蹩着眉扶好東西,自嘲道:「季小姐不必擔心,我明天就讓人加把鎖。」
「……」
他的背影倉皇狼狽,打開門就要走。
季安安咬了咬下唇:「北冥少璽,你這樣有意思嗎?」
高大的身影微晃,北冥少璽僵凝在門口,嗓音啞了幾個度:「這是最後一次,絕不再煩你。」
他也想走得乾淨,可他控制不住……
哪裏有她,他就想往哪裏去。
何況,以後想見她都沒地方可去了。
「以後就算你想讓我煩你,也沒機會了。」他胸口撕裂。
季安安嘴唇挪動了一下,這些天來,心臟酸楚難受的感覺與日俱增。
她快被這種壓抑的感覺逼瘋……
醫生說她恢復得很好,傷勢癒合正常,要不了幾天,就可以下地正常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