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神太二再一次甦醒的時候,是躺在醫院裏。
手臂上插着一根管子,眼睛往上看,看到輸液瓶裏面的藥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着,渾身上下,有着說不出來的虛弱。
「啊,你醒了呀,真是太好了。」
一個略顯耳熟的聲音在一邊響起,八神太二微微歪過頭去,看到一邊站着的正是水野早苗,之前說照顧榊原恆一的護士,沒想到現在過來照顧自己。
「我是什麼病?」
八神太二問道。
「都是一些小問題呢。」水野早苗在一邊笑着說道:「只是你平時氣虛體弱,又加上一些貧血,再加上急性感冒,所以才會突然的暈了過去。以後可要好好的注意自己的身體啊!」
我氣虛體弱?八神太二笑了,我一個人可以打你兄弟水野猛五個!至於貧血,這東西有些說不好,至於急性感冒,八神太二感覺到這就是自己中邪的表現,回想起在老三年三班教室裏面的一切,八神太二還真是有些毛骨悚然。
水野早苗給八神太二交代了一些要注意的東西之後就離開了,留下八神太二一個人看着輸液瓶裏面的水滴慢慢滴落。
待到輸液瓶裏面的水快要輸送完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八神太二轉過頭去,看到是見崎鳴,提着一些水果站在病房門口。
「八神同學。你能夠醒來真是太好了。」
見崎鳴輕聲的說道:「我差點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呢。」說着,見崎鳴摘下眼罩,看向八神太二,只見八神太二身上那不可描述的顏色稍微的散去一些,但是依舊纏在他的身上。
「只是一點小小的病情而已,你沒必要這麼緊張吧。」
八神太二用略顯沙啞的聲音笑着說道,他感覺到見崎鳴有些擔心的過頭了。
「不,不是的。」見崎鳴輕聲的說道:「之前我叫八神同學到我家裏的時候,有些話並沒有對着八神同學說完。」見崎鳴抬起頭,那散發着奇異神色的蒼之眸就這樣的凝視着八神太二。
「八神同學待在玩偶店裏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一些不舒服?」
八神太二仔細的回想起來,感到在玩偶店的時候,看着那些玩偶,之前倒是沒有什麼感覺,但是在地下室的時候,總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像是身體內有些東西被吸走了一樣,身體裏面各種各樣的東西。
「玩偶都是空洞的。」見崎鳴輕輕的開口說道:「身體也好,心靈也好。所以你站在它身邊的時候,總是有一種被吸入進去的感覺,這一點和死亡,其實是一樣的。」
見崎鳴看了看病房的大門,仍然緊閉,並無異樣,才繼續說道:「在我四歲的時候,我的左眼被做了切除手術,然後被霧果裝上了現在的這個玩偶之眼,左眼一直都是黑洞洞的,用手電筒照射看不到一點點的光亮,一旦我閉上了右眼,那就真的是什麼都看不到了。」
「因為做這個切除手術是我在四歲的時候,所以基本上來說,打從記事的時候,我的左眼就沒有看到過什麼東西。」
見崎鳴說着,輕輕地捂住自己的左眼,再一次的看向八神太二,然後又把手放下。
「但是這種事情在某一次我隨着霧果去參加一個人的葬禮的時候,發生了改變……我那從未看到過光彩的左眼,突然感覺到了一種色彩,一種難以言述的色彩,但是如果我把左眼遮住,那麼右眼就又像是正常的視野一樣。」
「漸漸地我明白了,這種色彩是死亡那一邊的色彩。」
八神太二突然回想起來,在他們兩個翻看三年三班二十六年前的照片時候,見崎鳴是摘下眼罩看的,當時還在問八神太二有沒有看到什麼色彩,那時候八神太二回答說沒有。
「那種色彩我形容不出來,就算是用水彩,也調製不出來那種顏色。已經死亡的那種人,這種色彩比較重一點,但是頻臨死亡的那種人,顏色就顯得輕一點。」
八神太二皺着眉頭,想到見崎鳴之前的舉動,忍不住的問道:「那麼我的顏色呢?」
「八神同學身上的顏色稍微的輕一點。」見崎鳴輕聲說道:「但是在你暈倒的那段時間,顏色濃郁的幾乎和死人是差不多的……所以,我很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