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話音,面若黑炭的盛唐國子監祭酒薛海沉穩步而來,向大家連連拱手,然後走到寧王跟前恭敬行禮。
董教習是他下屬,彼此自然心照不宣,謝塵囂望見祭酒大人親自出面,得意非凡,向卓藏鋒甩去幾道鄙夷的眼神,下巴揚起,充滿挑釁。
「王爺,讓一個不學無術的少年成為大將軍府乘龍快婿,我大唐各名門望族,鄉紳仕宦顏面何存?依我看,當狠狠懲治此人,以為後來者鑒!」
唐人門第觀念極深,所謂「士庶不婚」,就是為了保持顯赫家世和地位。所以許多大姓女子寧肯不嫁也絕不會選擇寒門子弟。
國子監祭酒這番話有理有據,一時倒也不好辯駁。
卓藏鋒望着這些人,想着簡單的退婚一事遭遇重重阻力,甚至還有丟命的可能,既荒唐又氣憤。
寧王沒有說話,暗暗想着這些人來到此地的用意,咂摸着他們每一句話背後的深意。
謝塵囂到時不我待,絕不能放過這個出風頭的大好時機。
即使娶不到姚採薇,那麼在祭酒大人面前露一手,不但長了太學院的威風,還起到教訓那小子的目的。
他只不過剛剛步入武夫九品境,自認為對付卓藏鋒綽綽有餘,早就躍躍欲試,此時有祭酒大人撐腰,更顯得急不可耐。
然而有一個人比他還急,這個人就是祭酒大人的長子薛韜略。
這個混世哥兒昨晚花酒一直喝到半夜,醒來後急匆匆趕來。那日在聚賢酒樓因為剛剛勾搭了一個相好的,沒顧上教訓卓藏鋒,一直耿耿於懷。
「在偌大的長安,有那個不長眼的傢伙敢用那種眼神看本公子?後來聽說這傢伙竟然還是姚府東床,想着姚採薇絕世的容顏,生出酸溜溜醋意,這讓他根本不能咽下這口氣。
」不錯!「他越想越氣憤,搶在謝塵囂之前大聲道:「我大唐文治武功威震寰宇,豈能容一個廢物在這裏大呼小叫?有本事讓他出來跟我比劃比劃!」
「好!」
觀眾永遠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眼看着這件事升級成武鬥,大家熱情高漲,轟然叫好。
「你敢不敢!」薛韜略輕慢的目光逼視卓藏鋒。
寧王、姚長驅都沒有阻止,他們倒想看看今日蹦出的這些人到底有什麼企圖。
不過看到這一幕,他們心裏反而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個少年並非跟國子監祭酒勾結到一起。
「你敢不敢?!」
謝塵囂嬉笑着學着薛韜略的腔調。
薛海沉看推己跟卓藏鋒一起,並未絲毫吃驚,原本這些事都在他計劃之內。
推己剛到長安時憑着「烏木令」進入太學院,就保留了他的師門。
老奸巨猾的薛海沉想起這重要的令牌只送給嵩山的枯木大師,既然來人是枯木門下,他不敢怠慢是親自迎接,得知只是枯木的一個徒兒時,他就不怎麼上心了,雖然由他拿着令牌在長安招搖,也懶得理會。
推己不通世故,他只奇怪那天表現的極為熱情的祭酒大人怎麼今天換了一副嘴臉,就像從來不認識自己一般。
想起這黑炭來嵩山時那種諂媚性,想起自己還曾經給他倒過一杯清茶,心裏就隱隱有些不舒服。
他悄悄扯了扯卓藏鋒衣袖,低聲說:「你敢不敢?」
卓藏鋒明白小和尚的意思,聞言,輕輕說道:「有何不敢!」
推己點點頭,指了指謝塵囂低聲說:「目前你雖然勉強能夠上武夫九品,但我覺得你如果按照那天練習的劍法可以勝他。」
卓藏鋒無語,這個師父說也挺會忽悠的,那天自己練劍時他先是不同意借用木劍,後來不情願借給自己,看了一會就說這三腳貓兒的招式也叫劍法?現在為了讓我跟那個傢伙干一架,他倒是毫不吝惜溢美之詞。
兩個人這次出來並未帶多餘的物品,推己抽出插在腰間的木劍交給卓藏鋒,望着他疑惑的表情,將光溜溜的腦袋向着薛韜略站立的方向歪了歪,說道:「對付那個傢伙我想還不必要出劍。」
有趣,卓藏鋒捏着木劍劍柄心想,正想找個機會挑動推己跟薛韜略動動手,沒想到師父說比他還急,眼下就要動手。
謝塵囂、薛韜略兩人看推己抽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