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診商議結果,嚴廣把他能動用到的藥物資源全部搜了一遍,只要皇帝那邊默許,身為太醫局醫正的他,可以全權運作太醫局。 而廖世則回了一趟邢家村,去了他曾經為匿跡而開的藥鋪子裏。
這間取名「三兩」的藥鋪,廖世只經營了不到五年時間,但廖世在離開鋪子去大風嶺時,也沒有把鋪子轉手,而是加了租時,一直到現在,租期還有將近三年才上頂。廖世不是商人,但算半個醫者,雖然他在離開天牢時,立言此生不再行醫治病,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判斷藥材效用的能力,以及開鋪子賣藥。
因為廖世賣藥特貴,鋪子少有回頭客,但也因為廖世從不賣假藥,竟又能漸漸培養出一批穩定的客源。有一些不缺錢的門庭,倒不在乎藥貴一點,重視的是藥材本質,不想一個服藥療程就因為期間出了一次假劣差錯,而功效大打折扣。這也是藥材生意與其它貨品生意最大的不同處,絕不能湊合!
於是,在價格與質量的兩面口碑下,烏棚巷子裏的那家藥材貴得離譜的「三兩藥鋪」,漸漸的貴名遠揚的意義也有了兩重。那些嫌貴的人,一般是不會再回來光顧了,而那些信賴三兩藥鋪質量過關的小富人家,則偶爾會差人來看看,看那賣藥老頭兒回家了沒,他租了這個鋪面,卻不開門做營生,豈不是腦子有問題?所以肯定是有什麼事耽擱了吧?
說實話,廖世倒沒想過還要回來繼續賣藥。他給鋪面續了超長租期,主要是因為林杉和莫葉就住在附近村里。萬一那孩子有什麼異狀,他趕回來,可以很快在藥鋪里配齊他需要的藥材——儘管他以煉藥為優勝所長,並且附帶着連儲備藥物的器皿燒制,也算是當世工藝製作界中的另類。但有的藥材,真的不適合他總是帶在身上,跟着他在山野間風餐露宿、淋雨顛簸。
例如:雪蠶晶。
雪蠶也屬於蠶的一種,它得名的原因,不是因為它以雪為食,而是因為其毒性。這種蠶在還是幼蟲時,碾碎取其體液,可以有很好的止血斂濕效果,但如果直接將其用在人身上,人體是無法抗衡其毒性的。
廖世在山中遊蕩尋藥時。看見野牛群里,有在搏鬥中受傷的野牛喜歡往一種植物上蹭,而在它們蹭過之後。即便身上有外傷在流血,卻沒有吸血蠅敢近身去汲食。這種依靠動物的感覺來發現新藥物的做法,廖世不是第一次干,他跟蹤牛群觀察了一個多月,終於發現那種野牛愛蹭的植物上。那些通體雪白的毛毛蟲。
廖世有着豐富地煉藥經驗,眼見那些白蟲看起來純淨無暇,他心裏卻絲毫不敢怠慢,何況牛的耐毒能力,跟人體是有着非常大差異的,這種牲口能用來獲益的東西。未必適合人體。
經過多重試驗之後,廖世得出結果,雪蠶幼蟲的體液毒素。似乎只有野牛能夠承受些許。其它的雞、豬、犬,甚至是馬,都有些難以負擔,小一些的家禽將雪蠶幼蟲誤作昆蟲啄食,甚至直接被其毒死。但雪蠶成蟲後所產的卵。那些如魚籽一樣、但又遠比魚籽晶瑩剔透的小顆粒,在剛剛脫離雪蠶成蟲體內後。即刻碾碎成液入藥,對人體而言,則毒素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而這種藥物與草藥最大的優勝處即在於,將其覆蓋在傷患處,可以增長藥物停留的時間,因為這種藥液並非純水性,而是半油脂性的。…
不過,因為這種藥液的取用過程太複雜了,暫時還沒找到可以使其即用即取的辦法,並且世間藥性與雪蠶晶相近的替代藥物也已經有不少了,即便遇到有需求的傷患,也沒有舍易求難的必要,所以廖世只是將一部分雪蠶晶用特別手法封存起來,不打算再繼續研究,差點就此忘卻。
而這一次,因為林杉的傷,廖世倒是第一時間想起了雪蠶晶。
如果用那種半油脂狀的藥液塗抹於燙傷處,可以比水性草本藥液更接近人體皮膚的特性。雪蠶晶也有很強的止血斂濕作用,並且它的保藥性,時間更長,林杉得以每天少換一次藥,也十分有利於減少他的傷口感染的危險可能啊!
沒想到曾經的偶爾發現,一時未棄,到了今天,竟可能憑其救人一命,廖世的心情不禁激揚了些。他診病救人,全憑心情,儘管當年他從天牢裏出來時,冷冰冰說過那句話,但如果是在他心情大好之時,偶爾也會順手為善。然而,對於林杉這個人,廖世不是因為心情的原因才出手,而是憑生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