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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哥,你為何如此篤定?」年幼的岑遲剛仿着師父的口吻認真說完半句話,緊接着下半句話的意思就怪了起來,「你,會野豬的語言?」
少年林杉聞言面色微邊,扯了扯嘴角。但終是因為牢記着大師兄的叮囑,要對小師弟多一些耐心與包容,他便忍下了與小師弟爭辯的勢頭,只深吸一口氣後徐徐說道:「野豬會不會說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個山洞裏沒有野豬。」
「沒有野豬,怎麼叫野豬洞?」
「因為以前有,現在確定沒有了。」
「那為什麼以前有,現在卻沒有?」
「這個麻煩你去問大師兄。」
「為什麼大師兄知道,師哥你卻不知道?」
「我想先問你,你為何有這麼多的為什麼?」
「不懂才問為什麼啊,師父說了,我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隨時可以向師兄討教。」
「這個問題,不是師父的教學範圍……」
「那煮山雞蛋,也不是師父教過的知識。」
「不是你嘴饞想吃,我才去掏野雞窩的嗎?你記得去年,我不答應你爬樹掏鳥窩,你回頭就把我的筆記撕了……我這才想到在你過生日的時候,掏了兩窩山雞蛋,也算是補償你的那個遺憾……」
「呃……師哥,其實我還是想要那個鳥窩裏的……」
「那才多大一點兒,哪有山雞蛋個頭大!」
「但是,那種蛋我從來沒嘗過嘛!」
「你……」
……
……
在一番爭辯之中。岑遲不知不覺間從師兄林杉那兒又知曉了不少的事情。
例如當你爬樹發現有鳥蛋時,有很大比率的鳥蛋內部其實已經開始化形雛鳥了。是不能吃的。所以一年前,師兄沒有同意師弟的請求,上樹掏鳥窩。
以及關於生日,日子是師兄林杉在自己脖子上銀箍的銘文里辨出來的 。
還有此刻自己所在的這個野豬洞,為什麼只有洞而不見躲雨歸來的野豬群。岑遲大致也打聽清楚了,結果卻令他再次震驚忘言。
望着岑遲吃完最後一個山雞蛋,少年林杉就「野豬窩無野豬」這一問題,面現遺憾地補充說了一句:「如果你的生日能早幾個月,就能跟我一起吃到大師兄燒烤的野豬蹄髈了,那可是真美味啊!可惜以後或許吃不到了。」
聽到這話,岑遲的眼裏也現出一絲嚮往之情,忍不住道:「野豬不會再回來麼?像人住的房子。都可以換人家的,山洞為什麼不可以換豬群?」
「都換了四窩野豬啦!換一窩沒一窩,就是豬也會長記性了……大荒山這麼大,又不是只有這一個山洞。」少年林杉盯着身畔的師弟,表情極為認真地說道:「如果有一間屋子,住誰進去誰就忽然不見了,誰還敢住?」
岑遲望着師兄說話時認真嚴肅的表情,不知怎的。心裏陡然萌生一絲恐懼,仿佛這並不如何深的山洞某處,有一隻惡靈的身影從地底鑽出。並且還在無限漲大,開始張牙舞爪。
還只是十歲少年的林杉無法了解六歲小師弟心裏的那種恐懼,他在朝着師弟辯了一句以後,便別過頭朝山洞外看去。望着山洞外愈漸稠密的雨簾,他有些惆悵地道:「看來一時半會兒是回不去了,還好師父這幾天不在。否則今天可能難逃一頓責罰。」
說罷,他就從懷裏掏出一本破爛的冊子,十分認真的翻看起來。…
岑遲一眼就辨出了這破爛冊子,冊子原本被仔細保養,非常平整,之所以現在會變得破破爛爛,都是因為他一年前的任性所為。撕毀一本書冊很簡單,再要拼回去則是極為困難,岑遲記得,兩位師兄為了拼好這本冊子,並且還要不耽誤白天的功課,足足挑燈奮鬥了二十多個夜晚。但無論怎樣小心修補,有些損失總是補不回來的。
幼年的岑遲目露怯意,心中愧疚愈漸加重。
十歲的少年林杉則毫不介意冊子的罪魁禍首就坐在身邊,面色泰然,全部精神凝聚在破破爛爛拼接而成的冊子扉頁,認真研讀。
時隔一年,岑遲在北籬老人的教導下,學得了豐富的知識。隨着心智得到拓展,眼界自然提升,他也已更深切的體會到,一年前他撕書的事情,是多麼奸小的作為
(753)、天才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