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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誰在那邊?」
房頂瓦片的滑落砸地聲,終於還是引來了宋宅家丁的注意。本來是按照平日裏夜巡常例在宅中穿行的一行青壯,忽然就似為獵物所引的長蛇,立即調轉行進方向。舉着火把的家丁呼嘯而至,呼喝嘈雜聲立時響徹半片宅院。
借着夜色伏身在屋頂的兩個人靜靜看着這一幕,過了片刻,年輕人顧遠嘶嘶吸了口氣,輕聲對身邊的中年人說道:「沒想到宋宅的家丁來勢如猛虎,學長,我們是不是玩大了?」
中年人徐客城笑了笑,淡淡道:「現在想退也不成了。不過,現在大約能看出這些家丁的實力,我反而更疑惑,那個女子的武功身手更不可小覷,在這重重宅院裏,她來來去去比我們還走得自在。」
顧遠聳眉說道:「我們才剛到,對這宅子裏環境不熟,否則最自在的應該是我們。」
徐客城無聲一笑,說道:「你的意思是,那個女子是宅子裏的人?」
顧遠回答:「比來自宅子外這個可能性要高。」
徐客城伸指颳了刮下顎胡茬,有些不解地道:「這宅子有點怪,連丫鬟都有這等身手,甚至高過了家丁護院。」
「我們先不談這個。」顧遠戛然止住徐學長的話,神情嚴謹起來,沉聲道:「宋宅護院家丁大約已聚攏了七成,火把七十三支,你帶的銅錢夠不夠?」
「只有二十幾枚。」徐客城猶豫了一下,「拆瓦。」
「嗨…」顧遠輕輕嘆息,緊接着又深吸了一口氣,伏低的身形稍微抬起,雙手往胸前交錯。
見此情形,徐客城忽然凝神說道:「我來拆,你打樁。我的眼力沒你精準。」
顧遠微微一笑,道:「不打樁了,我的意思是直接全部放倒。」
徐客城訝然道:「我們遠來是客,這樣做。會不會太失禮?」
顧遠正了正臉色,問道:「請教學長,若是我們被抓了個現行,是否才真是無禮?」
徐客城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語氣里仍有顧慮地道:「我們之前約定過,不準備傷人。」
「學長,你也知道,既是準備之策,那就隨時都會改變。」顧遠在緩緩開口的同時,交錯在胸前的袍袖已經開始輕微擺動。「阮洛知道我們的來路,瞞不過的,但他會包容我們,而別人卻不會。」
「也對…」徐客城臉上現出若有所悟的神情。
他二人潛伏的房子下方,已經聚攏過來二十餘名宋宅家丁。二十多支火把聚集一處。照得周遭一片通明,屋頂後方的陰影越來越窄,潛伏於上的兩人就快要藏不住了。與此同時,數步開外,還有幾十名家丁陸續趕來。
「閣下私闖民宅,失儀不敬在先,且按照國律。對閣下的行為,宅所護院可以直接武力拿下。閣下若希望稍減罪罰,就請自行現身,莫要逼我等用強!」
護院家丁為首的一人大聲朝顧、徐二人藏身的房頂喊話,他的聲音挾着丹田之氣渾厚如鍾,字字清晰投向房頂。話語間有理有據,很具說服力。
然而藏身在房頂側後方的兩人絲毫不為所動。不僅如此,這二人還先宋宅家丁一步,猛然出手,招式狂暴。極其掃人臉面。
「嘭!」
「嘩——」
房頂上一片挨着一片的灰瓦,像是被漁人一刀颳起的魚鱗般翻騰,依舊保持着緊挨的距離,從房頂上立了起來。立瓦只瞬息功夫,又如狂風中的落葉,呼嘯着沒有規則地向四面狂舞過來!…
這狂舞的,當然不是真的落葉,而是堅硬的陶瓦。
平時安靜鋪在屋頂,給屋子的主人擋雨遮陽的灰瓦,此時在一股極強的勁氣猛然激推下,立即變成了極具殺傷力的暗器。瓦有多少片,灰色的刀刃就有多少片。離屋頂被掀飛的那間屋舍最近的二十餘名家丁護院,頓時被鋪天蓋地飛來的瓦片或削或刺得悶哼慘呼一片。
伴隨着瓦片飛離房梁,帶起的是瓦下積累數年的灰塵,被二十多支火把照亮的丈許夜空,仿佛一瞬間起了濃霧。
……
……
任職於太醫局的九位御醫雖然職務已被均配,卻都有過為二皇子看診的經驗,但九醫之一的葉正名有些例外,他幾乎成為二皇子的專用醫
(797)、這算誰的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