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點)
「其實……」遲重心中存了很久的一句話,終於在這會兒忍不住了,可他才開了口,又猶豫了起來。看見二皇子好奇的目光投來,他有些艱澀的接着道:「微臣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殿下。」
「直說無妨。」二皇子點頭示意。
遲重知道自己不善言辭,所以在開口之前,他先默然斟酌了一下措辭,然後才問道:「微臣不解,太醫局有嚴、葉兩位神醫,並且葉大夫是陛下為殿下親點的御醫,葉御醫也是每天都會來為殿下診脈,用藥,可是殿下的身體為何一直不見好轉呢?」
「說起這個,我算是虧欠了葉御醫,數年來為了替我醫病,他一步都沒有離開過京都。」二皇子的眸間浮上一縷黯然,接着又道:「一直纏着我無法祛除的這種病,其實不能嚴格來說是病,應該叫它『不足之症』吧!」
遲重聞言,眉間神色一動,然而他並沒有說話。
「聽有人說,母妃在懷我到第七個月時,神志就有些失常了。太醫局的大夫們為了保胎,每天都會給她開一些凝神的藥,在這種情況下,我能活下來,只是比尋常孩子早了一個月出生,已經很幸運了。」二皇子說到這裏,自顧自的搖了搖頭,喃喃又道:「身為皇族,食民祿當負民責,然而逐年長大,我卻愈發清楚,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殿下。」遲重忍不住開口:「微臣嘴笨智貧,很多時候都只會做您身邊杵着的一根柱子,但微臣心裏想為殿下做些什麼,只願您能安康如常。微臣侍於殿下身旁,謹奉您的一切指令,粉身效力。」
遲重的話一說完,他作勢就要深深拜下,卻被二皇子伸手托住。
「我住在宮裏,這輩子恐怕就只能如此了,能發出什麼粉身折骨的指令。」二皇子說罷,望着遲重微微一笑,道:「你以後若能不總這麼拘謹,時常陪我聊聊天即可。」
遲重聽出他這是又在提剛才說過的那件事,在猶豫了一下後就說道:「微臣愚鈍,恐怕與殿下聊天時,多是只能當一位聽客。」
「知音即為友啊!」二皇子含笑的雙眸中現出一抹明亮,「小重,不,你比我年長,我應該叫你阿重。宮中規矩繁複,不過當我喊你阿重的時候,就是你不再是『微臣』、我不再是『殿下』的時間。」
「殿下,微臣……」二皇子說得那句話,讓遲重沒有心理準備的卡殼了。但在他口舌打結之時,微笑着的二皇子忽然皺起了眉,卻是因為他的胸中忽然升起一股濁悶之意,強烈的咳意讓他再難吞忍,捂嘴咳得沉重。
遲重本來要說的話也因此消散一空,他在猶豫了一下後就伸手到二皇子的背後,輕輕拍拂,同時默運內息,一股溫和的勁氣發于丹田,游過心經,傳到掌腹,然後輕緩的沁入二皇子脊間。
二皇子的咳意漸漸消減,他深作一個呼吸後,輕聲道:「謝謝。」
遲重收了手,有些擔憂的說道:「我們回去吧。」
「我還想再在這裏待一會兒。」二皇子微微搖頭。
遲重想了想後,看了一眼別苑中的幾間與二殿下的寢宮相比,稍顯簡陋了點的屋子,又道:「那……別待在外面。」
「也好。」二皇子自己緊了緊肩上的斗篷,又看了牆角的那株杏樹一眼,這才抬步向苑中屋子行去。走至半路,他又說道:「這小院子無主已久,恐怕裏面清冷得很,阿重,你幫我去弄些木炭來吧!」…
「是。」遲重拱手道,「我馬上就回來。」似是叮囑一般的又補充了一句,遲重這才大踏步離開。
二皇子嘴角微笑一現,然後轉身走進小院的主屋。這所別苑的建制並不如何華麗,除了在石料堆砌的方式上顯得嚴謹莊重外,沒有多少其它的美觀性裝點物,大體格局如果用線條來表達,其實跟一所農家小院很是接近。
因為別苑的主人逝世多年,本就沒什麼游賞價值的院落更顯靜謐。也難怪剛才那兩名囂張如斯,她們的身份放在偌大一個皇宮裏是低的渺小,但在這攏共只有差不多十名宮女內侍負責清掃修繕的小院裏,那兩人可就是一院的領頭人,當她們見着自己院裏有宮女見了面不上來諂媚,那清冷的模樣即便有禮也是得罪啊!
別院內侍宮女人數有限,領頭的兩個又才剛剛被二皇子入院來的一通斥責嚇得避
(202)、不足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