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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僧人的突然出現,令小薔心裏充斥得更多的是驚訝情緒。要不是她現在是站在青天白日下的佛堂前,她恐怕要懷疑這個走路都不帶留聲的僧人是什麼怪物了。
小薔眼中的異色外露無遺,素衣僧也是盡數看在了眼裏,然而他的目光依舊一片平靜。素衣僧並未開口對小薔說些什麼,只是沖她雙掌合什微微頷首,然後腳步聲一如來時那般輕微地入了佛堂。
邁過門檻時,素衣僧的目光在岑遲的背影上落了一下,邁過門檻之後,他則先走近佛堂左側一處置放香燭的木架邊,抬手繞過綑紮整齊的幾簇香燭,取出的卻是一個裝了許多竹籤的竹筒。
素衣僧握着竹筒走近岑遲,他沒有開口出聲,但當他走到離岑遲只有五步距離時,一直處於靜默之中一動不動的岑遲仿佛背後長了眼睛一樣,發現素衣僧的到來並慢慢轉過頭來,沒有說話。
素衣僧仍也沒有開口,只是在繼續走近兩步後站住腳步,然後抬起握着竹筒的手朝岑遲遞近。
岑遲的目光在那隻落滿灰塵的竹筒上停了停,他沒有開口,只是搖了搖頭。
素衣僧微微躬身,伸出自己的另一隻手握住岑遲的一邊臂膀,將他從蒲團上拉起身來。他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再次將手裏的竹筒朝岑遲遞出。
岑遲自然垂在身側的手遲疑着抬起,但只是抬起了一半,他就又垂下手去。同時長長的嘆了口氣。他喉中呼出的氣流打在那竹筒上,激得那隻看起來許久沒動用過的竹筒上佈滿的灰塵揚起了不少。
素衣僧目色一凝,他還是一語未發,只是在靜默了片刻後,他忽然揚起了空着的那隻手。
岑遲看見這一幕,雙目微睜,亦在頃刻之間揚起手來。
小薔安靜站在大佛堂的門外不敢多言,心中正十分不解於堂中兩人在說什麼啞語。同時也非常好奇於那素衣僧是何身份。就在她不知道佛堂內接下來將要發生什麼事時,頃刻之間。剛才的安靜氣氛瞬間被打破,岑遲忽然抬起衣袖擋在了臉前,而那素衣僧揚起的一隻手卻是拍向了另外一隻手中握着的那竹筒的底部。
「啪!」
一聲清淺脆響後。竹筒里的竹籤發出「嘭」一聲悶響。似乎被什麼力道擠在了一起。受力後的竹籤找到了竹筒上方的出力口,便一同擠了出來,跳躍四散到佛堂的上空,劃出如煙花濺射的痕跡。
與竹籤一起飛揚開來的。還有竹筒里外不知積累了多少日子的灰塵。膨飛開來的灰塵在乾淨而安靜的佛堂里顯得很是不合宜,但那素衣僧並不在乎。就見他的身影在灰塵里穿行。在那些如凌空亂舞星矢的竹籤下,手握剛才被他一掌清空的竹筒,逐那些正自然掉落下來的竹籤而去,如掌盤缽收納天降雨滴。
岑遲放下遮面的衣袖後。佛堂里那股從竹筒中震出的灰塵已經散開到每個角落,同時也淡化許多。素衣僧的身影已經出了佛堂,走下院中。那隻竹筒也已經還置到它原來所在的位置。竹筒內依舊裝滿竹籤,只是擺放得沒有原來那麼整齊,但已比剛才落滿灰塵的樣子要乾淨了許多。
望着素衣僧走下院落的背影,岑遲禁不住深深吸了口氣。他似是心有所思,忘了佛堂里的空氣中還漂浮着不少的灰塵。一不留神間又嗆得他一連打了幾個噴嚏。就在這時。已經走到院子中間的素衣僧步履一緩。略一側頭看了他一眼。
岑遲微微愣神,隨後垂目在佛堂的地上一顧,拾起了唯一一根掉在地上的竹籤,接着緊步向那素衣僧的背影追過去。
佛堂里的這一幕幕轉變得太快,以至於直到岑遲快追着素衣僧的身影出了院子,站在門旁的小薔才反應過來。
小薔微微一怔,旋即也沒多想什麼就跑下台階,朝岑遲的背影追了過去。
三個身份大有差別的人沿着院落正中的一條直行石子路急行,旁人觀之不免覺得有些突兀。儘管廟裏都是心性淡泊地清修僧人,但作為一名女子。小薔終是只追到了院門口,就被一個小沙彌攔住。
小沙彌雙掌合什,先是溫和道了聲佛偈,然後緩緩說道:「施主請隨我到侯客廳暫作歇息。溪心師父與你的那位同伴有話相談,師父吩咐過,您不便同去。」
小薔聞言面色滯了滯,轉瞬間她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忽然訝聲道:「那、那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