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無與高潛的身影各自從粉霧中退了出來,向彼此的反方向退了三步。
方無鬆開遮在眼前的闊大道袍衣袖,臉色一片慘澹,嘴角掛着一絲鮮血。雖然他早就知道高潛藏在衣袖裏的那把匕首有多麼鋒利,故而他也精心準備了一把預計能與之抗衡的匕首,但直到今天劍匕相抵,他才真正體會到那把匕首的厲害。
只怕剛才自己就算胸前掛着一塊鐵板,也能被那匕首釘出一個窟窿。
幸好有那一道白色粉霧遮掩,所以高潛在一匕斬斷方無的袖劍之後,並未來得及補刀。但高潛只是胡亂的一掌拍出,重重印在方無胸口,還是重傷了他。
方無也開始咳血,一陣劇烈咳嗽,身形晃了晃,支撐不住跌坐在地。
在他的對面,高潛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他亦有輕視方無的地方。
正是那道白色粉霧,令他陷落其中。
高潛手裏的匕首並不是被方無的斷劍震飛了——事實上憑方無的武功,的確不是高潛的對手——高潛是主動鬆開了握着匕首的手,條件反射一般捂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兩行血淚從他指縫間滑落。
方無第二次揮袖揚灑出的白色粉末,是一種腐蝕性極強的毒混合了生石灰製作而成。這種灰粉若是落在皮膚上,會立即有灼燒感,但只要在半個時辰內用清水洗淨,即可免除藥性傷害。
可如果是落在了人體最脆弱的眼睛裏。眼眶中濕潤的環境會加速藥粉的腐蝕力,眼瞳薄弱的那一層保護膜會被瞬間破壞,致盲效果便是醫仙現世也難救。
高潛嘶聲痛叫起來。
還好他以前在相府受訓時,對疼痛的忍耐力已磨練得非同常人,否則雙目腐蝕的劇痛能令一個尋常人痛到慘叫聲傳遍整個客棧,無法不引人注意。
但二樓這間客房裏情勢幾番逆轉的打鬥聲,酒罈子砸在地上的破碎聲,匕首插破牆壁的沉悶鈍聲,還是引起了隔壁房間以及樓下客棧夥計的注意,沒過片刻就有輕快的腳步聲往樓上接近。
高潛的痛叫聲。還有樓下快速接近的腳步聲。萎頓於地的方無也都聽見了,他很快意識到一個問題,眼中殺意暴漲!
……
「咚咚…」自樓下上來的腳步聲已經走到門口,門被敲響了三聲。
「客官。小的是客棧里的夥計…」客棧跑堂夥計恭敬的聲音傳進來。「請問。客官是不是還需要點什麼助酒的菜品,小店都可以安排送上來的。」
雖然這店小二剛才在樓下擦桌子時,聽到樓上鬧出的動靜有些嚇人。但在更早些的時候,他也見到了樓上那一行三個出手極為大方的客人要了二十斤竹葉青上去,所以此刻他仍半信半疑的覺得,二樓這幾個剛到的客人是喝醉鬧起來了。
往常在客棧里,這店小二也不是沒見過酒品不好的客人喝醉了開鬧,但如果是事後賠償得起的富貴客人,只要事情沒嚴重到拆房子那個程度,客棧一方大多會選擇無視過去。
此時這名店小二上樓來,本來也就是抱着探看一眼的心態。念着二樓這幾個客人氣質非富即貴,小二哥依舊保持着恭敬的態度,而且在沒得到客人回應之前,他也沒有主動去推門。
但是,客房裏的方無現在已經是滿頭大汗。
他坐在高潛的後背上,手裏拽着一根布帶,勒得手背青筋暴起!…
布帶的另一端圈在高潛脖子上,勒得高潛整個額頭青筋突起,並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慢慢蠕動,襯着那張被血淚糊滿的臉,一眼看去濕膩猙獰。
眼睛離大腦最近,眼部的劇痛暫時卸掉了高潛一半的武功。饒是如此,在與他爭奪那根布帶的過程里,方無拼盡全力仍覺吃力,生怕片刻的鬆弛即叫他翻身脫逃。
剛才趁着高潛被劇痛麻痹精神的那片刻工夫,方無解掉束衣布帶系了個活結捆束了高潛的脖子。此時對於方無來說,這樣的機會也只有一次!
高潛雖然被藥粉蝕瞎了雙眼,武力大減,但方無此時也已受了比較嚴重的內傷。
剛才在膨散開來的藥粉之中,方無雖然及時抬袖遮住了雙眼,免遭傷害,但卻沒能阻攔住高潛那迎着胸口拍來的一掌。那一掌令方無連連咳血,以至於高潛雖然瞎了,若到了直接對抗的時候,方無仍
(973)、前路艱險有人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