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4 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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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此事,雖然方無這個北籬學派偏門弟子領受了蕭曠之託,願意一路協助岑遲,但實際上他大約還是保持着中立姿態。他既不因自己的師承與北籬學派存在淵源而幫岑遲對付高潛,也沒有因為丞相府贈了他幾年的酒肉之恩,就幫身份為相府十家將之首的高潛去更深層地監視岑遲。

    方無只是一心求道,道心淡薄,有意避開一切襲擾心境的雜念。

    但從岑遲的視角看待此事,方無誰也不幫,實際上對他還是存在着頗多的益處。方無雖然不願做傷害高潛的事,可是除此一條之外,在其它方面,他對岑遲都是能幫即幫。

    岑遲無法想像,倘若方無也成了相府的耳目,他的所有行動才是真正被架空了。

    然而時至今日,因為偶遇一個熟悉的臉孔,岑遲心裏被擱置了一段時間的某個念頭又被提調起來。與此同時,對於目前他與高潛的這種互相防備但還算平衡的關係,他也已不想再繼續維繫下去。

    方無不太想點破岑遲心裏的那點想法,岑遲一時也還有些猶豫,是不是到時候將他存念已久的那個想法攤開來說了。

    兩人就麼靜靜對坐了許久,直到忽然有一小股捲地風襲至茶棚,地上乾枯的草葉渣沫攪合着沙灰飛向天空,繼而又傾瀉落下,岑遲望着那風沙眯了眯眼,方無則是下意識把擱在面前桌上的茶盞倒扣下來。

    半盞茶溢了半邊桌面,一泓茶湯溢出了桌沿,滴滴答答落下。

    方無扶着茶盞的手微滯,岑遲半眯着的眼慢慢完全睜開。

    「老道,是不是又準備朝天地感慨一番?」

    「你想說什麼?」

    岑遲與方無幾乎是同時開口。分別問了對方一個問題。這是兩個動機不同、但又差不多都是對方預料之中的問題。

    兩個人互視對方,又一齊沉默下來。


    若在往常,看着四野忽然席捲起來的漫天沙塵,刮掠推聳着平地孤立的這一座小茶棚,方無確實容易因眼前所見而凝聚精神以求有所領悟。用他這樣修道之人的理想念頭來講,水是坤地命脈,風是天乾呼吸。若能多感悟其中一絲縷。與天地壽元規律就又近了一步。

    但在此時,方無沒有像岑遲說的那樣去感悟什麼。

    他只是像尋常人那樣,在腦海里動了幾個念頭。然後開口慢慢說道:「你做決定了?」

    在剛才他聽到岑遲的話里提及「命格」二字時,他便大致能夠猜出,岑遲心裏那個決定的內容是什麼。

    這個念頭早就裝在岑遲心裏了,方無也早有體會。此時方無只是還不確定岑遲是否定下意念。沒有定下的虛念,他是不會給出明言選擇的。包括放棄的選擇。

    岑遲不答反問:「你會幫我嗎?」這才是他最想說、以及迫切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方無亦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同樣反問了一句:「你怎麼不設想,我可能會選擇幫別的人?」

    在這四周一片銀灰沙礫、人煙稀少的陌生荒僻之地,如果還有什麼人會令方無起意相幫。這個人卻不是岑遲,那就只可能是他們的另一個同伴高潛了。

    這應該是對岑遲的計劃極為不利的事情,事況若真演變成這樣的局面。也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結果。

    然而對於方無這頗有危聳意味的反問,岑遲面不改色。並未思索什麼,只立即以一種緩慢語調說道:「你即便不幫我,總也不會負了與另一個人的信約。」

    方無忽然笑了起來,輕聲說道:「如果我依然如以往那樣,誰也不幫,你覺得你能有勝算麼?」

    岑遲再次以反問的方式回應方無:「你以訪道求仙為業,那你是信天意還是信我一人之言?」

    如果此時還有第三個人坐在桌邊,一定會被這兩人你來我往只問不答的交談攪懵了神經。

    但此時處於這種狀態里交談的兩人在精神思維上卻是異常清醒,因為他們話里的決定與選擇,涉及面都不只是閒聊中的一件小事。

    「有時你的想法很瘋狂,所以我信天意多一些……」略微沉思過後,方無開口又是反問:「聽你話里的意思,似乎你有辦法使天意擺在眼前讓我選擇?」

    岑遲抬了抬肩膀,臉上顯現出一種意味難明的表情,終於不再是以問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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