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莫葉一副預言又止的樣子,阮洛會錯了意,又解釋了一句:「王哲因為要陪我在泊郡養病,幾年下來,手邊積累了很多事沒辦,是我拖累了他,與你無關。他這次走得急,實是我的責任,但我卻什麼也幫不上他了。」
聽他說了這話,莫葉才意識到阮洛會錯意,但她也找不出話來勸慰阮洛。
沉思片刻後,她忽然開口,認真地道:「我會努力幫三哥看好你,你安穩着,才不枉費了過去他看護你花去的三年時間。」
「說得也對。」阮洛點點頭,臉上浮現一絲笑容,很贊同莫葉的這一說法。
頓了頓,他又輕聲道:「你去吧,我手頭的帳冊還積了不少,不能陪你一起去了。」
莫葉目光微移,越過阮洛看了一眼書桌上擺得有些凌亂的不同名目的賬冊,她本來想叮囑阮洛注意休息,但她又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她覺得,如果阮洛在忙起來時還有這個掌控力,那麼王哲就不會親自盯着他在泊郡休養了。
心念一轉,莫葉溫言道:「我等會兒就來看你。」
她話語雖輕,但這個『看』字里,確是有着看管的意思。此時的阮洛也明白這一點,他什麼也沒說,只是點了點頭。
轉身臨出門時,莫葉才忽然想起,剛才光顧着說與自己有關的事,倒有另外一件要告訴阮洛的事差點忘了說。
折身回到書房,莫葉望着已經坐回書桌後的阮洛,遲疑着道:「阮大哥,明天就是春季海運的起航之日,早上諾諾妹妹帶我離開,其實是為了買慶典觀禮入場票。」
「是嗎?」阮洛正着手清理桌上凌亂擺放的賬簿,聞言只抬了一下眉,「起航典禮的盛況,我早有耳聞,沒想到今年的起航日期這麼快就到了。」
看情形。阮洛似乎對此『盛況』不太感興趣,但莫葉偏偏就追問了一句:「時間離得這麼近,阮大哥不想去觀禮麼?」
「提起這事……」阮洛擱下手中的書,沉吟着道:「在三年前離開京都時。我也已在這兒住過幾年,卻一次也沒有去觀賞過那樣的盛典。」
莫葉聞言心思一動,正準備出言建議他明天與自己一起去。
但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阮洛自顧自的搖了搖頭,又道:「明天我約了金老闆去帳房。事務繁瑣,再說我這樣的身體狀況……還是不要去湊那個熱鬧,給別人添麻煩,也給自己惹不快活了。」
阮洛語調平淡的話語,已經將他不去海邊觀禮的原因和心境都解釋得很清楚了。阮洛的身體情況,與他相處了幾天後的莫葉也並不是不了解。聽他把話說到這一步,她已知道,自己沒有再提這件事的必要了。
然而正當她要再次告辭離開,她又忽然想起早上排隊買票時,葉諾諾詳細解釋過。並也表示了她個人的鄙視情緒的高價票。
莫葉回憶了一下高價票的出售過程,雖然早上她離開售票商行時,高價票出票口已經立起『售罄』的字牌,但這不妨礙她根據旁眼所見的售票過程,估算出售全程的出票量。
迅速在腦海里琢磨一番之後,她估摸着高價票的發行量不算多。
早上諾諾妹妹還說過,那片為觀看典禮特設的視角最佳位置,比其它普通觀景地點修築得高了許多。為了保障觀客的安全,避免墮海事故發生,主持此事的商會聯合商議後。對那處觀景台的容納人數進行了限制。
在額定票券賣完之後,即便有後來者想要加錢增購,也是不可能的。
這樣說來,阮洛話里那為了避開擁擠而不去的難處。應該不成問題才對。
莫葉剛剛半轉了身要出書房,因為想到這兒,她又扭過頭來,看了阮洛一眼。此時的阮洛已經投入精神到一桌子的賬目數字當中,似乎沒有意識到書房門口那姑娘的猶豫與回頭。
在阮洛極為年輕的臉龐上,那份對待賬簿深凝與專注的神情。映入莫葉的眼中,讓她遲疑起來。她雖然心裏有話,但沒有開言。
她轉念又想起來,阮洛剛剛自己才說了,他在回京繼承舅舅的遺產之前,就已在京都住過幾年,看樣子他不會不知道這一情況。所以,如果他不去的原因,不是因為對那事不感興趣,那可能還有別的原因吧?
莫葉扭回頭,繼續向門外走出。只她剛才遲疑了一會兒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