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塔喇氏給自己的信?
聽到十福晉的話,嘉淑是愣了好一會兒的。他塔喇氏給自己信,而且還是在痘瘡流言傳出的第二天!
「九嫂,這封信,我誰都沒告訴!」
博爾濟吉特氏將懷裏藏着的信拿出來,交給嘉淑。
嘉淑接過書信,心情說不出的忐忑,還有怪異,竟不敢開啟這一封信。隱約中,嘉淑感覺這裏面應該是他塔喇氏的遺書。
也就是說,他塔喇氏是知道痘瘡流言的真相的。
小心地拆開信封,取出裏面折貼整齊的信紙,嘉淑慢慢看了下去。
「九弟妹,見信如唔!」
看到這起始的文字,嘉淑忽然很想哭。
他塔喇氏已經不在,可不就是見信如見人。
「嫂子自知命不久矣!」
第二句話映入嘉淑的眼帘,便讓嘉淑明白,痘瘡一事,的確是五福晉自編自演的一出大戲。
慢慢讀下去,嘉淑的眼眶慢慢濕潤,她仿佛看到了他塔喇氏的死不瞑目。
痘瘡一事,的確是他塔喇氏謀算的。董老爺子說的是水痘,是她刻意曲解了董老爺子的話,傳出了痘瘡的說法。
這封信本該在封府之前送到,只是,他塔喇氏並未想到,會有人在她開始佈置之前,就把消息傳到了太子府。
太子動手的速度,更快!
以至於他塔喇氏的信沒有送到嘉淑的手中,五福晉只能在信後補充解釋了幾句,向嘉淑致以誠摯的歉意。
五福晉算計這一切,目的自然是宮裏的宜妃。
她生不出孩子,憑什麼宜妃在這個年紀,還能懷上?懷上也就罷了,想吃什麼,不能讓下面的人做,非要折騰她這個兒媳婦?還美其名曰,就喜歡她的口味。
信中,他塔喇氏為當初曾經對嘉淑的嫉妒和小動作,表示懺悔。
嘉淑看着他塔喇氏的道歉之言,心中百味雜陳。若她處在五福晉的位子,是否也會變成五福晉一樣的性子?
「九弟妹,嫂子先走一步。你,多保重!」
重重的筆墨,暈染了大片的紙張。
沒有淚痕!
嘉淑可以想像五福晉寫這封信的心情,她心裏苦,卻找不到傾訴的人。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嘉淑閉上眼,取了火摺子,將他塔喇氏的這一紙書信付之一炬。
現在想來,他塔喇氏身邊的嬤嬤、侍女,怕不是因為惶恐痘瘡自縊,而是先五福進一步去了地下。
那一頭撞死的小太監,的確是在以死明志,但又何嘗不是在故布疑陣?
嘉淑是真的不明白,他塔喇氏的身邊,明明有這些忠心於她的忠僕,為何還會落得一個操勞而死的下場?
他塔喇氏在五阿哥府上,到底是過的什麼日子?
嘉淑兩世為人,還是比較明白,有些時候,心累更甚於身累。她無法想像,五阿哥跟五福晉怎麼樣的一個相處模式?
「九嫂,五嫂在心裏說了什麼?」
「沒什麼,就是……嗯,十弟妹,你從來沒收到過這封信,明白嗎?」
嘉淑忽然開口,望向博爾濟吉特氏。
十福晉愣了下,繼而猛點頭。
她雖然不懂人心鬼蜮,但也被烏爾錦噶喇普郡王教導了一些東西,不該知道的,不知道,不該說的不說,不該問的不問。做皇家媳婦兒,關鍵是要管好自己的嘴。
嘉淑笑了笑,道:「十弟妹,不是嫂子要瞞着你,而是,這事兒關係到五嫂的身後哀榮。有些事情,過去了,還是過去吧!」
「嗯嗯,我懂!」
博爾濟吉特氏忙點頭。
她的性子也是大咧咧的,這事兒,過了就試過了。反正她本來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至於好奇心?她可對這些皇家的私事兒不感興趣。
又跟嘉淑閒扯了一會兒,博爾濟吉特氏便告辭離開。
嘉淑送了十福晉回來,坐在榻上重新回想五福晉的那封信。
既然信沒有在既定的時間送到,那麼,其實已經沒有了送的必要。可是,為什麼他塔喇氏還要送來呢?
讓自己記她的好?
可是,人死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