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崖邊,秋風颯颯,遠處獵鷹呼嘯而過。
崖上立着一人,手持三尺六寸長劍,白衣覆身,胸口處刺眼的血紅憑空添上一抹妖冶,肩上燙着金龍的墨色披風獵獵作響,自有一股尊貴氣派。
「傅致修!你已經走投無路了!把禁神劍訣和太和劍交出來,各位都是正道前輩,亦不會過於為難你!」一人叫囂道。
傅致修沒理會他,即使到了山窮水盡之時,他面上依舊是一貫的淡然清冷,沒有波動的眼睛看向人群中一個身着與他同一制式的白衣青年。
看久了,青年竟忍不住迴避了一下,然而立刻他就看向傅致修,眼含期盼,顫抖着聲音,「我夏家一百三十二口人,是否為你所殺?」
傅致修毫不否認,「是。」
青年眼神一暗,好像有什麼東西忽然崩塌了。
傅致修卻好像沒有看到,繼續道:「夏家的人,是我殺的,夏家的秘籍,是我拿的,甚至……」他頓了一下,一向淡定從容的臉上顯現出一抹惡意,嘴角一彎,「夏家的家主和長老都被我吸乾了內力,而夏家的女眷……」
「夠了!不要再說了!既然這樣,你當初為什麼不殺了我!」青年紅着眼睛,兩眼直勾勾地看着他,想要找出什麼來。
「自然是因為……」傅致修唇角的弧度加深,其中的絕代風華晃花了周圍人的眼,他說的極慢,「好、玩、啊。」
「傅致修,你不要再說廢話了,交出禁神劍訣和太和劍,我們就給你一個體面的死法。」青年身邊長老模樣的人制止了他。
傅致修不以為意地收起笑意,轉身眺望崖上的風景。
他的玉冠已經在戰鬥中被挑下,此時長發披下,髮絲在風中不斷翻滾,覆在白衣上,襯托得青絲如墨,白衣似雪,極致的黑,極致的白,這一刻卻是格外和諧。
片刻後,他道:「你們要禁神劍訣和太和劍,可以,可你們想殺了我,我卻無法同意。」
「難道你以為你還可以活着離開這裏?」有人嗤笑。
青年用艱澀的嗓音啞聲制止了那人,「如果你真能把禁神劍訣和太和劍交出來,我不殺你。」
「小主人!」長老模樣的人不贊同地看向他。
傅致修輕笑,朗聲道:「我傅致修傲然一生,生死自有我獨斷,哪裏輪得到你們決定?夏瑞,師徒一場,禁神劍訣我已將之改名為天輪劍法,早在當初便已教授給你,如今這太和劍亦可贈與你,便當做是臨別禮吧。」
話音剛落,他袖袍一甩,手中那三尺六寸長劍便甩向夏瑞,而下一刻,他已身子一側,掉入崖底。
「不」夏瑞大喊,不顧太和劍,直直撲向他,意圖抓住他,卻終究是錯過了。
夏瑞茫然失措地跪趴在崖邊,手無助地伸向崖下,手心空蕩蕩的,就好像心裏也空蕩蕩的。
「我從沒想過要殺你……」一串串淚珠自他空洞的眼眶傾瀉而出,掉落在地上,瞬間被泥土吞沒,只留下深色的斑點。
「小主人,這是太和劍。」
有人把劍遞到他眼前。
夏瑞呆呆地看着劍半晌,接過劍,忽然啞聲道:「李叔,是傅致修把我養大,是傅致修教我法訣,是傅致修在我做惡夢的時候細心安慰我……」
「是傅致修滅了我夏家滿門,是傅致修把你打成這樣!小主人,傅致修哪裏是在教您法訣,他根本就是在藉機羞辱你,尋機欺侮你!」李叔厲聲反駁,想要喊醒魔障了的夏瑞。
「傅致修教了我禁神劍訣!我卻……」夏瑞略微哽咽,忽然平靜下來,「要是我不是夏家的人就好了。」
李叔驚愕,「小主人,您說什麼?!」
夏瑞蹣跚着站起身,拿着太和劍,默然,陡然從崖上跳了下去!
「小主人」
夏瑞抱着劍,任由狂風自他臉上刮過,刺痛的臉也阻止不了他心裏的平靜。
師父,傅致修,你滅了我夏家滿門,所以你以一死來補償,而現在,我亦已一死來償還你對我多年來的教導和呵護。
在落地的一剎那,夏瑞感受着身體撕裂破碎的疼痛,嘴角忽的出現一抹笑。
償還個屁!
傅致修暴跳如雷,恨不得從屏幕里把那人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