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嘉聞言,看向黑鷹,黑鷹咬了咬牙,大聲道:「小姐,求你別再任性了!」
「我任性?」林瑞嘉蹙起眉尖,她從未想過,會有一日,被人冠以「任性」二字。
她坐在窗台邊,盯着街上的行人,不停反思着這些日子以來的種種。黑鷹和桑若悄悄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她一人。
殘陽如血,她倚在窗台邊,目光注視着遠方,目光毫無焦距。
夕陽快要徹底落下時,街上華燈初上,林瑞嘉的目光漸漸聚焦,落在從城門口駛進來的黑色馬車上。
好眼熟的馬車
馬車後面跟着一隊護衛,一位相貌普通的青衣男人騎在馬上,似是不經意,他抬頭看向客棧窗台。林瑞嘉對上他的眼眸,那是一雙無波無瀾、如深井般幽深的瞳眸。
秦南。
林瑞嘉腦海之中浮現出一個名字來,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如果是秦南的話,那麼馬車中的人
似是為了印證她的猜測,黑色馬車緩緩停下,有小廝在馬車前躬身趴下,車簾掀開,一隻厚底皂靴踩在小廝背上,那個囂張而不可一世的男人出現在林瑞嘉視線中。
秦王,東臨長鋒!
東臨長鋒緩緩抬頭,目光落在林瑞嘉臉上,唇角緩緩勾起,笑容冷漠而霸道。
客棧里的小二迎了出去,他徑直進了客棧。小二引着他上了樓,他所要的房間就在林瑞嘉隔壁。
窗台邊,林瑞嘉盯着護衛們將他的馬車趕到後院去,一時間心緒不寧。東臨長鋒來重華鎮做什麼?如此明目張胆,難道是皇帝派他來的?
可三月期限未到,皇帝沒有理由派他過來。
她想着,外頭傳來桑若的聲音:「我家小姐不見客。」
「呵,不見也沒關係。」是東臨長鋒的聲音,隨後,他的音量提高了些,「幕傾城,老朋友來了,你卻連面都不肯露。你可別忘了,你也曾在秦王府待過幾日,還曾與我朝夕相對」
他的聲音曖昧極了,帶着一絲絲調笑。
林瑞嘉望着緊閉的房門,語氣平淡:「秦王殿下別來無恙。」
外頭傳來東臨長鋒的冷笑,隨後腳步聲逐漸走遠。
林瑞嘉仍舊獨自倚在窗台邊,太陽已經落下,天際一片深藍,依稀可見有幾顆星星。
美眸中隱約泛着霧氣,越哥哥,為何你不來見我你生氣了嗎?
她在面對敵人時,可以強硬得不像女人她在設下各種計策陷阱時,可以殘酷得讓人畏懼。
然而只有他,只有在面對他時,她會軟弱,會懵懂,會不知所措。
她本就是他一手帶大的。
她的全身遍佈盔甲,就連心臟,都長滿鱗甲堅不可摧。可唯有他,是她全身上下的軟肋。
他是她唯一的弱點。
第二日一早,將軍府正廳中。
李維德、韋氏等人焦急不堪地在大廳里踱步,李善常已經失蹤了一天一夜,半點兒音訊都沒傳回來,他們不得不焦心。
李明珠坐在椅子上,手中緊緊擰着帕子,同樣滿臉着急。儘管平日裏這個哥哥鬥雞走狗整個就是一紈絝子弟,然而到底是與她血脈相連的親哥哥。雖然曾經也夜不歸宿過,可到底是傳了消息回來的。不像昨天,一點消息都沒有。最令人害怕的,是他的隨從都被人殺了,這讓人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遭到了什麼不測
「會不會是善常那孩子在外面得罪了人,仇家上門報復?」李維德皺着眉頭問。
韋氏給了他一白眼:「善常平日裏可是個乖孩子,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都沒做過,能有什麼仇家!」
李維德冷笑:「你兒子乖?!你兒子多有本事啊,別忘了他可是一擲千金把那天香樓給買了下來天香樓是什麼地兒?那是青樓!你兒子整日裏泡青樓里,你還好意思說他乖?!別忘了去年,他可是為了人家花魁姑娘把人王總兵的手都打斷了!王總兵是什麼人?!那是我的左膀右臂!還有什麼事是他干不出來的?!」
「我呸!什麼花魁,那賤人勾三搭四,都是那賤人勾引的善常!」
兩人吵着,李明珠臊得滿臉通紅:「爹,娘!」
兩人這才注意到女兒還在,這才熄了火,悶着氣在座位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