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簡流朱病得厲害,一直昏迷不醒,華恬和鍾離徹便在城中逗留下來,沒有走。
那個張大娘子是西北一帶的人,被救出來之後很快恢復過來,但畢竟舉目無親,便跟着一直在城裏住着。打算等身體徹底好了,在讓人送她回家。
此城是南北交通中最便利、最繁華的一個城關,所以來往客商不絕。
那些之前被人匿名幫忙巡迴珠寶貨物的行商,都已經匆匆離開了。
至於南北商行,人證物證都在,名聲大損。逼得當家人不得不出面解釋,說是商會中的人瞞着商會幹的,還用親戚關係拉來一個小偷,才釀成如此禍事。
然而不管南北商行如何聲明,他們商行偷竊同行貴重物品的事還是在整個大周朝都傳開了。這之後,整個商會行事越來越不順。
小商行、小商家雖然沒有什麼大的實力和南北商行對上,但是暗中使些手段為難一下,還是可以的。俗話說虱子多了還咬人,也就是這個道理,這麼多小商行、小商人在暗中使壞,又加上有大商行想拉南北商行下馬,南北商行處境如何可想而知。
就在南北商行劫掠他們貨物的消息傳出之際,帝都又傳來了驚人的消息。
先前被聖人發作的兩個文臣被澄清沒有什麼問題了,可是這兩人的親人,從西北大營趕回家的兩個將領,卻被剝奪了軍權,收回虎符。
這一舉出人意料之外,整個大周朝都震驚了。
被剝奪軍權解甲歸田的將領不是沒有,可是手握兵符的卻很少。這會子一下落馬兩個,可真叫天下人吃驚了。
歷來領兵打仗的,最容易受到猜忌,也最容易給人造成威脅。因為手握重兵,就有造反的可能。
這樣的人輕易動不得,可是又是梗在喉嚨里的魚刺。叫人不除不快。
這會子,老聖人借了鍾離徹一事,竟然一口氣拔掉了兩根魚刺,朝廷動盪。天下震驚!
老聖人手段很多,但是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做得這麼硬氣,以往他都是拖、打壓、平衡,這會子連平衡都不做了。直接滅了兩個,必定是有人在背後出謀劃策。
大周朝稍微有點見識的,都知道老聖人或許新收了高手,或許成立了智囊團,在背後出謀劃策。
華恬和鍾離徹遠在千里之外,每日裏在酒樓廳中吃飯,都能聽得到吃飯的人在討論帝都發生的事。
鍾離徹有人在城中,早就收到消息,但對於那個智囊團,還真是沒有什麼頭緒。每日裏在飯廳聽人討論。覺得還是挺有意思的。
華恬連日以來心情都不好,這日聽着四周的人討論,有些懨懨的,吃了幾口就不吃了。
「還是沒胃口麼?」鍾離徹雖然關注四周的人說什麼,但還是時刻注意着華恬的動作的,見華恬放下筷子,忙關心地問。
華恬站起身,「嗯,我出去走走,你在這裏待着罷。」
「等等——」鍾離徹忙放下筷子。跟着站起身,「我陪着你一起。」
「不用了,我真的沒事,就是想到外頭去走走。」華恬回頭。對鍾離徹道。
鍾離徹眉頭微皺,見華恬委實不願意自己跟着,只好道,「那你小心些。」
華恬點點頭,走了出去。
此時正是清晨,有微微的風吹過來。涼涼的、濕濕的。地上的青石板路有些濕潤,兩邊的商鋪全都開了門,正熱情地招待客人。
清冷的陽光慢慢升起來,散發出橘紅色的光,照到街道兩旁熱氣騰騰的白霧一片瑰麗。
街上很熱鬧,華恬舉目看去,深深地覺得自己融入了世俗,融入了生活。
她走上了街道,靜靜地感受着四周的一切。
街邊的包子鋪將蒸籠打開,白霧剎那冒了出來,騰騰上升,仿佛為清冷的早上添加了暖氣。
她走了不多一會子,正好走到橋邊,橋下是一條清澈的河流。河岸兩旁種了幾株桃樹,竟三三兩兩,開了幾株!
幾個小孩子正在河邊玩耍,發出嘻嘻哈哈的笑聲,又有小孩子正在唱童謠。
華恬怔怔地看着,有些呆了。
她第一輩子五歲以後,再無快活的日子。第二輩子,雖然過得好,但是已經沒有那份童真了。這一輩子,一切從第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