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都沒有意見了,鍾離徹負手而立,目光在庭中眾人身上轉了一圈,緩緩道,
「世人疑我,不過是因為我以前與端宜郡主走得近。至於什麼聲名狼藉,怕不是真正原因,畢竟端宜郡主不可能衝着我那名聲而來。」
眾人以為就要準備滴血認親,這時驟然聽他說這些,一時不知是什麼意思,倒是答不上話來。
長興郡王卻不然,端宜郡主是他的女兒,他自然不希望聽到端宜郡主是因為鍾離徹不好的名聲才靠近,不及多想,馬上就點頭應是。
楊太師和程丞相等頓時頗有一種想打人的衝動,鍾離徹那話說得邏輯狗屁不通,專門就是為了哄長興郡王來的,而長興郡王竟然就上當了。
鍾離徹得了長興郡王的點頭,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當下目光在人群中搜索,道,「據我所知,有一個人和端宜郡主的關係更近……」
說着目光定格在一個英俊瀟灑的人身上,「楊侍中和端宜郡主乃至交好友,是也不是?」
這楊侍中乃楊太師的嫡長子,自小聰明伶俐,手段了得,如今不過二十多,就已經是位列侍中的三品大員,在京中口碑極好。他生得英俊非凡,很是推崇前朝的一些習慣,特別是修飾姿容並佩戴香囊。
這下子驟然被鍾離徹一問,頓了一下,眼睛眯了起來,和鍾離徹對視了幾眼,這才緩緩道,「賞花宴上識得端宜郡主,感其佛心,固有來往。」
只是說了兩人有交情,但並不承認是至交好友。
鍾離徹也不與他多糾纏,哈哈笑道,「那交情總是要比我好的。」
說完不理會楊侍中,目光在人群中掃過,叫道,「既如此,某認為楊侍中也該和我一般滴血認親!諸位以為然否?」
事情的發展出乎意料之外,眾人聽到這提議,皆是一驚。
但驚過之後,很快就明白鍾離徹的意思。論起交情,端宜郡主和楊侍中明顯更好。關於此事,世人疑鍾離徹不疑楊侍中,委實奇怪。
除此之外,眾人又不免懷疑端宜郡主一介淑女,怎地與一個兩個男子有私交,渾不似教養嚴格的深閨小姐。
楊大師怒目鍾離徹,「此事與我兒有何干係?」
「太師何必惱怒,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跟着我一道滴血認親,倒也省去了旁人的懷疑。不過,若是太師和侍中不願意,這天下人會如何說道,某就不知了。」鍾離徹揚聲說道。
這話完全堵住了楊太師和楊侍中的口,兩人目光看向庭中諸人,見有些人不敢與他們對視,反是微微移開視線。至於林派的官員,目光都帶上了似笑非笑的懷疑。
「鎮國將軍說得沒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楊侍中站了出來,帶起一陣香風,目光凝視着鍾離徹,「我便與鎮國將軍一起驗一驗罷。」
鍾離徹見他上鈎,心中得意,面上不顯,笑道,「好!楊侍中也可去驗一驗那碗中的水,省得到時又說有人在水中做了手腳。」
楊侍中看了一眼楊太師,背着手冷然道,「許多人都試過了,我自是相信的。」
見他如此,鍾離徹一笑,「我卻還是要驗一驗的,畢竟如今我夫妻琴瑟和鳴,美滿幸福。要叫人算計了去,那可真是壞人害了好人。」
說着上前去,將水倒在兩個碗中,又抿了抿碗中的水,然後一笑,「水是沒有問題的。」
這時程丞相卻站了出來,對楊侍中笑道,「作為當事人,楊侍中還是驗一驗為好。」
旁邊幾人都連聲贊同,慫恿楊侍中去嘗水的味道。
楊侍中盛情難卻,便走了上去,將兩個碗中的水都嘗了一遍。
「這水並無問題。」楊侍中嘗試完,慢慢說道。
「不如讓老夫再來驗一驗。」這時孫大夫由太監領着,也來到了庭中。
眾人看到是孫大夫,皆是連連點頭。
孫大夫乃京城中最為出色的大夫,由他看着,最是適合。
孫大夫走了過來,將兩隻碗中的水都微微抿了一口,笑道,「兩隻碗中的都是清水。可直接滴血認親,哪位先來?」
「那便由我先來罷。」鍾離徹說着,掏出一把匕首,往自己手指上一划,鮮血爭先恐後冒出來,並滴落在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