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就說,『蓮生,你看四公主是我嫂子,你要不也到我家來,到時候兒就能跟四公主姐妹兩個彼此照應了……』」
福康安正在舉棋不定之時,卻已是聽見廊檐下衣袂簌簌之聲。
福康安倏地站直,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緩緩轉過身去——
卻不成想,來的卻是他嫂子四公主和嘉。
福康安的臉登時垮了下來,「嫂子,怎麼是你啊?」
四公主立在廊檐下,一半臉被窗內的燈光照亮,一半臉卻浸在夜色里。
「怎麼着,你是等着旁人呢,不希望我來?」
福康安眼睛尖,趁着四公主說話的當兒,已是瞧見了他之前拜託辦事兒的那小太監,也灰頭土臉跟在四公主後頭呢。
他情知大勢已去,卻也只能強撐着苦笑,「嫂子說什麼呢?我是要上淨房……雖說長嫂比母,可是嫂子這會子跟過來,也不是事兒不是?」
四公主哼了一聲兒,「我今晚雖說進內領宴,可我終究是已經嫁人的了,便也不能耽擱太久。我這就要回去了,你跟我走吧。舒妃娘娘那邊兒我已經知會過了,不用你再回去告退了。」
福康安一驚,「嫂子……這就要走?不是剛開席麼,怎麼這麼快就?」
四公主垂首望了望跟在身邊兒的豐紳濟倫,「你侄兒年紀小,這會子已是要鬧覺了。若繼續留下來,難免哭鬧,倒壞了規矩去。」
四公主這理由,叫福康安都不知如何推脫才好。
「可是……終是剛開席不是?嫂子,我還什麼都沒吃呢。你好歹叫我進去吃幾口好東西再回家也不遲。」
四公主靜靜抬眸,眸底明滅不定,「瞧你說的!你麒麟保在咱們家裏,什麼沒見過,又什麼沒吃過?便這是宮宴,你在家見識過的那些,哪兒就差成天上地下去了?你何時都放不下這一口吃食去了?」
「我……」福康安指甲蓋兒摳着掌心的肉,小心想主意,「嫂子怎忘了,我這不是害病了麼?這剛緩過秧兒來,胃口才開,看見宮宴上這些好吃的,這便放不開了。」
四公主輕哼一聲兒,「也不妨事。你喜歡哪道菜,我私下裏請了令額娘的恩典,這便賞了克食給你就是。再不濟,我回頭到我公主府的膳房去,叫他們回宮來拿菜譜兒,回頭給你做就是!」
福康安是怎麼都說不過四公主了,急得已是要跺腳。
「嫂子!大過年的,嫂子你這何苦橫檔豎扒的去?」
四公主走上前來,一把攥住了福康安的手臂,「別叫公公為你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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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安出去良久,便再沒回來。
小七倒覺納悶兒,從婉嬪那邊過來婉兮席邊,本想問問,卻見額涅手裏攥了個懷表,正垂首出神。
「額涅,這個懷表可真好看!」小七說着湊過來,「竟然連鐘點兒都是鑲的米珠,真是再精巧不過。」
小七瞟着婉兮樂,「是不是皇阿瑪才賞給額涅的?」
婉兮輕嘆口氣,卻搖了搖頭,摟過小七來,「你皇阿瑪啊,如今最不愛賞給人的,便是這些鐘錶了。」
這些鐘錶雖說極盡華麗、精巧,卻是個算計時光的物件兒。這又過一年,皇上便已經五十五歲去了,這便最是不待見這些物件兒去。
小七便也會意,吐了吐舌,「女兒冒失了。」
婉兮點點頭,緩緩道,「實則,這是麒麟保的。」
小七倒是意外,「啊?他的?可是他怎麼用這鐘點兒都是鑲珍珠的去?這也……不像他的性兒了去。」
婉兮抬眸靜靜望着女兒,心下有些欣慰,又有些無言的惆悵。
這懷表,是四公主方才瞧見那小太監鬼眉鬼眼的,這才上去從那太監手裏給扣下的。四公主將懷表拿給婉兮看,婉兮心下也是直覺,這懷表便是麒麟保那孩子帶着,卻也不該是麒麟保的。
婉兮這便在攥在掌心裏摩挲了半晌,小心不說那個答案罷了。
果然是母女連心,小七也瞧出來眉目了。
婉兮深吸口氣,「不管怎麼着,這懷表都是貴重又好看。麒麟保已是跟着你四姐回家去了,這懷表一時半會兒沒法兒交給他去。」
婉兮想了想,還是將那懷表放
八卷15、坎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