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月初九,婉兮千秋節的那一天,除了按宮規得到了恩賜銀兩和物品之外,婉兮還收到了皇帝從圍場送回來的親筆書信。
原來這會子皇上已是到了巴顏溝,這些天都與蒙古王公一起行圍、歡宴。
寫信的次日便將赴烏里雅蘇台大營駐蹕
一提到巴顏溝,婉兮便又想起那林子深處、暮光之下的「墳圈子」來。
巴顏溝本是體現大清朝廷與蒙古各部之間,互敬互信的地方兒。皇帝每次行圍到巴顏溝,都與蒙古各部王公推心置腹。
今年又是阿睦爾撒納反,青袞雜布反,蒙古各部對於朝廷的平叛統一大業,更是舉足輕重。
想及皇上能與蒙古各部王公舉杯共飲,倒也叫婉兮稍稍松下一口氣來。
而烏里雅蘇台,便是定邊左副將軍的駐地。
自定邊左副將軍設立,這一職務便為成袞扎布一家父子所任。
定邊左副將軍,為管理喀爾喀四部、唐努烏梁海,以及所內附的準噶爾、輝特二部最高軍政事務。
喀爾喀蒙古各部,也有四大部:土謝圖汗、札薩克圖汗、車臣汗、賽因諾顏。四部各自有台吉、扎薩克。成袞扎布父子,本只為賽因諾顏部的大扎薩克,但是因為他父子兄弟有定邊左副將軍之職,故此成袞扎布父子兄弟堪比喀爾喀蒙古各部共主。
又因定邊左副將軍本就轄制唐努烏梁海,以及內附的準噶爾、輝特兩部,成袞扎布一家的身份在外藩蒙古中,當為第一。
皇上那樣多次在她面前提到老親王策凌、今代親王成袞扎布可見這一家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婉兮知道玉蕤和玉函也在那邊兒偷着看她的神情呢。她有些臉紅,索性捉着信紙走進暖閣里去。
她垂首微笑,細細去看皇上書信的內容。
原本笑意輕柔,可是婉兮看着看着,忽然站起身來,面上神色凝重起來。
玉蕤和玉函本遠遠含笑瞧着主子,知道這是皇上迢迢送回來的心意;這是看着主子的神色忽然變了,這才趕緊上前。
「主子,可是有事?」
婉兮深吸口氣,努力含笑,點頭,卻又搖搖頭。
「皇上說,青袞雜布叛跡已明。原本青袞雜布一人反叛,皇上還不放在眼裏。終究青袞雜布只是喀爾喀蒙古里一個小部落的台吉,翻不起什麼大浪花來。」
「可是前日皇上在巴顏溝大宴蒙古各部王公的時候,卻發現喀爾喀蒙古不少部的台吉、扎薩克有些目光閃爍。皇上便擔心是青袞雜布挑撥喀爾喀各部王公,一起反叛朝廷。」
玉蕤也是嚇了一跳,「奴才倒是聽穎嬪主子說過,厄魯特蒙古是漠西蒙古,喀爾喀蒙古是漠北蒙古,這兩大部若聯合起來,便是從前蒙古帝國的大部分力量。若他們一起反叛,朝廷力量對抗起來,將十分艱難。」
「正是如此。」婉兮點頭,「更何況喀爾喀蒙古乃是成吉思汗嫡系後裔,在蒙古各部中身份不同。」
婉兮目光靜靜落在那信箋上。
「皇上曾因阿睦爾撒納之叛,問斬過幾個喀爾喀部知情不報的台吉和扎薩克。那青袞雜布便捉住此事挑唆,說成吉思汗的嫡系後裔一向朝廷不可問罪,更何況處斬這便果然挑起了喀爾喀部不少王公對朝廷的不滿。」
「況且朝廷用兵西北,要假道喀爾喀部,更要征伐喀爾喀的士兵與牛羊、馬匹。那青袞雜布便挑唆說,朝廷是用此舉來一併削弱喀爾喀部。就此漠西蒙古、漠北蒙古的實力就都將無存。」
玉函和玉蕤都嚇了一跳。
青袞雜布這樣的理由,聽起來果然是有幾分道理,難怪喀爾喀王公們受其蠱惑。
「那該怎麼辦?皇上此時已是在巴顏溝,深入蒙古腹地。這會子別說要平阿睦爾撒納和青袞雜布之叛,皇上自己的安危也」
婉兮輕輕閉上眼。
玉蕤說得有道理,巴顏溝已在木蘭圍場盡北,已是在蒙古腹地。若此時喀爾喀各部王公受了青袞雜布的蠱惑而聯合起事——皇上危矣。
玉蕤見婉兮面色蒼白,這便趕緊給了自己一個嘴巴,「都是奴才胡說八道,主子萬莫當真!皇上是真龍天子,必得上天護佑!」
玉函也是着急,「主子,皇上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