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是十四年,正是那拉氏正式冊封攝六宮事皇貴妃,也因這個名頭預定了是繼後身份的年份。皇帝就在這一年在翊坤宮後殿懸掛了那匾額和對聯。皇帝此時說是為那拉氏所懸掛,正是將時間對得嚴絲合縫兒,沒人能質疑。
皇帝含笑拍拍那拉氏的手,「朕早想把你給挪進翊坤宮去。畢竟翊坤宮就在永壽宮後面兒,跟朕的養心殿離着也近。只是朕也是顧慮那『翊坤』二字,怕委屈了皇后你去,這才遲遲未能下旨。」
「此時機會便正是合適,朕為皇后所做的安排,皇后可喜歡?洽」
那拉氏忍不住驚喜。
她早知道翊坤宮那匾額的事兒,當年白常在的哥哥柏永吉便「上趕巴結着」將這匾額的事兒都告訴那拉氏了。
便為了這匾額,那拉氏正式與舒妃起了隔閡去,直到如今的勢成水火。
可是這會子卻才知道,原來皇上當年掛那匾額,就不是給舒妃,而是為了她!
那拉氏驚喜地用力點頭,「原來皇上那樣早便為妾身做了安排,妾身、妾身真是深感聖恩……妾身必定好好養着咱們的孩子,必定不叫皇上失望!」
皇帝含笑點頭,輕輕幫那拉氏揉着有些浮腫的手,「那匾額,朕自然是為了皇后掛的。否則一個嬪御,如何當得起『懋端壺教』那四個字去呢?鈐」
皇帝說着,目光淡淡瞟過舒妃,笑意若有似無。
舒妃宛若被撕皮抽筋,已是木雕泥塑一般,愣在當場。
皇上在說什麼啊?
那暗示中宮之德的匾額,是皇上給她掛的啊!什麼時候成了給皇后掛的了?
皇上那會子跟她柔情款款地說過的啊,就是給她的啊!皇上是天子,君言無戲,皇上怎麼能盡毀前言去,這會子隨便就變卦了?!
——那匾額,是她的命根子啊!
她這幾年,都是為了那塊匾額而活,都是為了皇上那個隱約的承諾而活啊!
為了那塊匾額名副其實,她明里暗裏與皇后斗,到最後都不惜撕破了臉;為了那匾額,她生下皇子之後,發了瘋一樣想盡一切招數。
可是皇上怎麼忽然就說,那匾額不是她的了?
她狠狠盯住皇帝,她真想大喊出來,問問皇上憑什麼說改就給改了?!
可是……她沒有證人。皇上那時候是只有兩人的時候與她說這樣的話,她沒有人能幫她作證啊!
甚或說,哪怕就算旁邊還有人,譬如她宮裏的女子、太監,可是他是皇上,誰敢來給她作證去?!
自己的奴才是肯為自己捨命,可是若是惹怒了皇上,奴才們丟的不止是他們自己的性命,還有他們的家人!
皇上這便肆無忌憚、擺明了當着整個後宮的面兒——踐踏她!
為什麼?她究竟做了什麼?
她剛剛為皇上誕育了十阿哥啊,她明明是該因為皇子晉位、得封,她怎麼也不該今天這樣當着這樣多人,卻要活活咽下這樣一枚苦果,有苦不能言的啊!
她說不出話來,皇帝倒是意態悠閒,「舒妃再無可說了?那便這樣定了。舒妃今日便回去收拾,恭候皇后挪入翊坤宮。」---題外話---
還有。
四卷367、怎麼能這樣對她(9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