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面上的名字,婉兮隱約有些印象,是一位李朝派到大清來的使臣。
當年在圓明園,婉兮曾陪着嘉妃一起接見過一回李朝的使團,宴會之上曾有使臣獻禮、獻詞,故此婉兮對這個使臣的名字是留下了印象的。
李朝是大清屬國,故此書面都用漢字。只是這本筆記有些特別,卻是用李朝自己的文字寫的。
這樣寫,自然便是想叫人看不懂,至少是叫大清的官員、百姓看不懂。
這便是裏面有奧妙了洽~
而這本原本只該在李朝人中間流傳的筆記,竟然擺在了皇上的書房裏,這本身便更加奧妙了鈐。
婉兮忍不住好奇,便偷偷伸手翻了幾頁。
皇帝也是個愛書之人,他的書房雖說不大,可是包羅萬象,不光有那些「正經」,便連市井之間流傳的話本子什麼的,也都應有盡有。由此可見,皇帝自己當真是博覽群書,什麼書都看的。
只是皇帝的這些側面,外人難以得見,卻是逃不過婉兮的眼。所以婉兮也沒少了到皇帝這兒來「竊書」,總歸那些市井間最新流傳的、好看的話本子,皇上這兒都有。
總歸時常來「竊書」,故此這會子婉兮在這偷翻書,也並不緊張。
看了幾頁,婉兮便微微怔住。
這筆記雖然是用李朝的本國文字寫成,大清的普通官員、百姓是應該看不懂的。但是因為大清內務府旗屬之下有高麗旗鼓,故此這高麗文字也算旗下語言,在旗學裏是跟滿文、蒙文一樣,都能學得到的。故此婉兮多少認得一些。
皇帝就更厲害,但凡旗下語言,除了滿文、蒙文、高麗文之外,旗下還有番子、吐蕃、厄羅斯等人,故此皇帝是連這些語言都會的。
叫婉兮呆住的是這樣一條記錄:李朝使臣說,大阿哥曾於四月間,赴南苑行宮狩獵。
還說行圍狩獵是滿洲人舊俗,云云。
婉兮的心卻忽然跳得厲害。
婉兮直到回到自己的寢宮,這心還平靜不下來。忙吩咐玉葉,叫將語琴給請過來。
語琴急忙來了,見婉兮神色,忙問是怎麼了。
婉兮一把攥住語琴的手:「姐姐與愉妃同住在儲秀宮,這些年都相安無事。只是此時後宮格局重新奠定,人心又難免另有一番聚合,故此姐姐素日也要多加小心。」
「不止姐姐,白常在這會子也在儲秀宮裏,從前還是愉妃位下學規矩的,姐姐除了自己小心之外,好歹也看顧一下白常在。」
語琴面色也跟着一變:「這話怎麼這麼沒頭沒腦的,我都聽糊塗了。婉兮,你到底是怎麼了?又或者說,是愉妃怎麼了?」
婉兮深吸口氣,將看到的那一段筆記內容說了。
語琴眯眼:「不過是李朝使者的市井聽聞罷了,你又怎麼會這樣在意?」
婉兮攥住語琴的手:「李朝人的筆記,平素不必當真,他們還罵皇上是『胡人酋長』呢。只是這本筆記偏偏在這會子出現在皇上的案頭,便不是巧合。皇上一定是看過的,或者是有人特地送到皇上眼前的。」
三卷190、太巧(3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