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便一眯眼,接過來,看了舒妃一眼,翻開看。
「怎麼都是高麗字兒?」
舒妃點頭:「小妹在宮裏寂寞,尋常便也設法找些雜書來看。這書是奴才們從市井間帶回來的,說是個李朝的使臣寫的筆記。李朝人愛托大,便是自己的筆記也都刊印出來,流傳於市井。我得了一本,當是李朝的風物故事看,結果卻不小心看見了有關咱們的事兒。」
「皇貴妃若不嫌棄,便拿回去翻翻吧。洽」
那拉氏不由得眯着眼又細看了舒妃一會子,便也點頭,將筆記遞給了塔娜:「收好了。」
舒妃這便一笑,行禮告退了。
那拉氏回到自己宮裏,輾轉找人將書譯出來,當聽到說大阿哥在孝賢皇后喪期內赴南苑行獵之事,那拉氏便一拍桌子,猛然站起鈐。
「本宮明白了!」
那拉氏抱着手臂,朝着景仁宮的方向冷笑:「好啊,好極了。原來你大着個肚子,還沒斷了念想。這一招出的,連我都被你蒙在鼓裏,半點都沒想到!」
「不過,金靜凇,你怎麼編排大阿哥是你的事,你總歸不應該阻了我的好事!」
沒了大阿哥這左膀右臂,那拉氏自然將自己這沒能直接冊立皇后的緣故,都記恨在了此事上去。
「金靜凇、哈斯其其格,你們有孩子,你們爭太子之位,可是你們千不該萬不該,阻斷了本宮的中宮之路。你們耽誤了本宮的正事兒,本宮便也叫你們付出相同的代價去!」
那拉氏想着,不由得眯起眼來,又是咯咯一笑。
「舒妃也是個『仁慈』的。這本書她怕是早已得了,卻不肯在嘉貴妃臨盆之前給我,非要留到九阿哥小滿月之後……若是我早得了這筆記,我自不叫嘉貴妃這麼順順噹噹了去!」
見自家主子氣成這樣兒,塔娜和德格兩個也是心驚。
嘉貴妃和愉妃這一招,的確出人意料。
塔娜上前勸說:「主子暫且息怒。總歸以後的日子還長,主子暫且忍這一時,待得順利正位中宮,咱們什麼來不及做呢?這會子總歸穩穩妥妥熬過這二十七個月去再說。」
德格也道:「這會子主子與其與她們置氣,還不如想想如何與皇上修好。左右那養心殿後殿的東耳房,從裝修好了之後,主子還沒進去住過呢。」
那拉氏心下也是不由得輕輕一盪。
那耳房雖說是給她的,卻也不是給她當寢殿用的,而是用於她侍寢、陪駕之後,不方便回自己宮裏的時候,暫時用的。
可是這些日子來,皇帝並未翻過她的牌子,故此她還沒機會住進去呢。
那拉氏咬住嘴唇,面頰不由得微微泛紅:「可是皇上不翻我的牌子,我又有什麼辦法?難不成要我自己主動送上門去麼?就算我肯拉下這個臉來,若皇上不留我呢?」
如今都是三十多歲的人了,再沒有從前那份小兒女的情分。如叫她去養心殿主動承恩,她自己這張臉都臊得慌……
塔娜垂下頭去:「有句話,奴才不知道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