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憤怒的人群,曾佈滿心怒火,他知道不好對百姓用強,只能苦口婆心道:「鄉親們,請你們讓開,張駿是貪官,大大的貪官,朝廷不會沒有證據,就隨便抓人的,你們再不讓開,本官就不客氣了!」
老百姓還是很害怕當官的,見曾布這麼一說,就有人有心退卻。
可張駿眼珠轉了轉,哭哭啼啼道:「鄉親們,大家都走吧,別管我了!張某人無愧天地,就讓他們殺了我吧,歷朝歷代,從來都是要死幾個忠臣孝子的。為了張某,連累大家受了權奸的禍害,張某對不起大傢伙,我愧對百姓啊!」
張駿嘴裏說的都是為大家着想的話,可是每一句都藏着機鋒,把老百姓的情緒不斷往上推,煽風點火,沒完沒了。
偏偏百姓就吃這一套,終於有百姓受不住了,他們眼睛都紅了。
「張大人都是為了大傢伙,才被貪官抓走的,大傢伙不能不講良心啊!」
「對,快放了張大人!」
「不放張大人,就不許走!」
「連張大人這樣的好官,都得不到好下場,朝廷暗無天日啊!」
……
老百姓你一句,我一句,義憤填膺,群情激憤。
大傢伙的矛頭全都對準了曾布,被千夫所指,滋味真不好受!
曾布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呼吸明顯急促了很多。
張駿卻暗暗得意,當有人來抓他的時候,張駿也害怕過,不過他覺得自己做事隱蔽,絕對不會留下把柄,朝廷拿他,無非是因為請辭的事情,惹惱了上面,才派人抓他。
只要把事情鬧大,鬧得人盡皆知,無可收拾,最好再死幾個人,到時候就算不想放他,也必須放他了。
張駿在地方幹過縣令,又在御史台當過言官,向來處事四平八穩,滴水不漏,利用民情,更是嫻熟無比。
他梗着脖子,怒吼道:「你們要抓就抓我一個人,不許害我的家人,更不許害無辜的鄉親,不然就算變成了厲鬼,我也不會放過你們!」
曾布氣得嘴唇鐵青,忍不住罵道:「你個無恥贓官,別以為你做的事情誰都不知道!你的家人也不乾淨,必須一起帶走!」
曾布年輕氣盛,一揮手,就讓士兵往前沖,想要分開一條道路,強行離開。這時候張駿扯着嗓子鬼叫。
「不許傷害鄉親們,不許動百姓一根手指頭!」
他這麼一喊,竟然有些百姓誤以為要對他們動手,有人就拿着擀麵杖,鐵鍬,菜刀一類的武器,擋在了前面。
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正在這時候,突然有一隊騎兵飛至,領頭的不是別人,正是駙馬爺狄詠。他是從軍營回來,老爹再次出山,重新回任樞密使,狄詠想要回家給父親慶賀,結果就遇上了這個局面。
他一陣風似的,從外面衝進來,老百姓全都主動退讓,有人認出了狄詠。
這不是大宋的人樣子嗎!
竟然有老百姓大聲喊道:「駙馬爺,替張大人鳴冤啊,他是冤枉的!」
「是啊,張大人是冤枉的!」
……
狄詠不在乎什麼張大人,他倒是很熟悉曾布。
「曾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這一回曾布也十分為難,腦門都是汗。
「我奉命捉拿贓官張駿,去審計司過堂,誰知竟然被堵在這裏。」
狄詠看在眼裏,暗暗點頭。他猛地跳上馬背,穩穩站立,高聲道:「鄉親們,朝廷自有朝廷的規矩,大傢伙不能作亂啊!咱們一起去大堂,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如果張大人真是被誣陷的,我……我替他上書鳴冤!」
老百姓不太懂朝廷的規矩,以為駙馬爺就是好大的官,他願意幫忙,和老丈人一說,還有什麼不成的。
因此大家主動讓開路,全都湧向了審計司大堂。
曾布擦了擦頭上的汗,抱拳拱手,「真是要謝謝駙馬爺了。」
狄詠湊近了問道:「曾大人,你們這是要大開殺戒嗎?」
「差不多吧!」曾佈點頭。
狄詠咧着嘴笑了,他早就看這幫大頭巾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