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大宋上下,頭一次這麼萬眾一心!
所有報紙都開動起來。
有人追憶王德用的戎馬一生,甚至給王德用冠以最高的榮譽,老爺子是最後一位舊軍人,又是第一位新軍人……他投軍的時候,大宋剛剛面臨北伐失敗,精銳盡失,西北党項作亂。
在長時間的戎馬生涯里,老將軍沒有太多的作為,但是他默默堅持着一個軍人的操守,保持着大宋武夫的元氣。
當朝廷開始勵精圖治,整軍經武的時候,王德用以古稀之年,督戰河北,選練精銳,光復幽州,轉戰西北……老將軍為了大宋流幹了最後一滴血!
赤膽忠心!
日月同輝!
讚頌老將軍,自然就引導了和西夏的仇恨上面。
一百多年的亂局,幾十年稱帝建國……西夏一直都是大宋的心腹大患,是時候該剷除西夏,光復河套了!
大宋兵鋒所至,皆是漢家土地!
民間大呼動兵,而那些言官們更是積極,拿出了彈劾王寧安的勁頭兒,天天上書,奏摺堆積如山……以前覺得他們挺討厭的,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幫人的確能掀起輿論,整個大宋,從民間到官場,都是一片喊戰之聲。
趙禎就在這時候召見了陳順之。
「聽說你以前是個小吏?」
陳順之連忙道:「聖人燭照萬里,的確如此,承蒙王相公不棄,把微臣留在身邊,替他處理一些公文事務。」
趙禎淡淡一笑,「王卿有識人之明,你一定是個能幹事的……眼下百官上書,皆曰要打,你可有看法?」
陳順之道:「聖人,此事王相公已經和狄相公等人推演過了,而且王相公還交代了一番話,讓微臣轉奏陛下。」
「講!」
「是……王相公說,當年項羽72戰皆勝,結果垓下九里山,敗了一次,便身死人手。大唐兵鋒銳利,所向睥睨,可是縱觀唐代對外作戰,卻是輸多贏少,尤其是武則天之後,更是多次勞師遠征,靡費眾多,結果戰績平平,損失倒是不小!」
「我大宋如今雖然變法,軍力財力,遠超以往,但是還沒有強大到可以隨意動兵的地步……或許永遠沒有哪個國家,能做到想打誰就打誰,想怎麼打,就怎麼打!人力終究有限,必須心存敬畏。」
陳順之轉述王寧安的這一套,基本上很多文官都說過,只是王寧安講得更入情入理。只是話鋒一轉,接下來的內容就讓趙禎眼前一亮。
「王相公說,直接出兵,隨意開戰,固然行不通,但是卻可以製造大勢,消耗對手,爭取主動,日削月割,不斷讓敵人流血,等到把握十足,然後在一擊必殺!我大宋的強軍不能不用,又不能隨意使用。該如何削弱西夏,為光復河套做準備,正是運用之妙,全在聖人一心!」
陳順之講完,躬着身軀,十分謙卑。
趙禎哈哈一笑,「景平說的夠明白了,朕還聽不明白,豈不是成了傻子。」趙禎笑呵呵走下來,隨口道:「景平的眼光的確不同尋常,別人主和,他能看到戰機,別人主戰,他又讓朕三思後行,深謀遠慮,老成持重,有景平這樣的臣子在,朕能少犯許多錯誤啊!」
趙禎說得平常,可陳順之卻嚇了一跳。他平時跟着王寧安,只覺得王相公也就是那麼一回事……在家裏頭擺不平兩個夫人,面對倆熊孩子也沒辦法,甚至滾滾都能大模大樣,頤指氣使。
看慣了受氣的王寧安,總覺得他和普通人家的年輕人也沒啥區別,最多官職高一點,權力大一點。
可是聽到了趙禎的話,陳順之才發覺,原來王相公在陛下這裏有如此地位,簡直就是股肱心腹,良師益友!
這以後面對大人,一定要老實一點,小心一點,不然腦袋丟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陳順之胡思亂想,趙禎卻又問道:「景平給朕送來了密報,說是抓到了一個要犯?」
「回聖人,的確如此。」
陳順之打起了精神,將詳細情況說了一遍。
趙禎聽得格外仔細,因為這事情關係到了太子的安全,不容趙禎不小心。
當初爆發了案子之後,拿下王素,拿下了苗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