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槊在漢代就已經大規模裝備,雖然馬槊看起來和長槍差不多,可實際上工藝差別,判若雲泥,長槍差不多是四輪代步車,而馬槊則相當於頂級超跑。
上等馬槊不是用木杆削成,而是取優質拓木,先剝成大小粗細均勻的細蔑,將細蔑用油反覆浸泡,約莫用上一年的時間,泡到不再開裂變形,才能作為成料。一條馬槊消耗的材料能製作十張硬弓!
不但如此,耗時還非常多,製作好的細蔑要用幾個月的時間風乾,再以上等膠漆膠合,外層纏以麻繩,待麻繩干透,再塗上生漆、裹以葛布,干一層裹一層,層層疊疊。
到了最後,用刀槊身發出金屬之聲卻不斷不裂,這樣的槊身雖是木製,卻堅逾鐵石,又有木質的柔韌性,製成之後去掉其首尾,前裝精鋼頭,後安紅銅柄,可衝鋒、可近戰,可劈、可蓋,可截、可攔,可撩、可沖,可挑、可刺,奧妙無窮。
馬槊由於選料刁鑽,耗時極長,非騎戰世家不能擁有。
當年王家也有一條馬槊,長一丈八尺,隨着王寧安的爺爺戰死西夏,馬槊丟失了,王良璟只是在年輕時和父親學過馬槊的用法,差不多十來年沒碰了……
驟然見到了這麼多上等的馬槊,王良璟哪能不激動。他小心翼翼拿起一杆,仔細端詳,在馬槊銅製的後部,能依稀看到「開平三年制」的字樣。
開平是朱溫的年號,距離慶曆8年,已經有一百三十多年,這一杆馬槊依舊沉重結實,可見是何等用心!
大名府原是天雄軍,在唐代就是藩鎮之一,綿延幾百年,倉庫裏面的好東西實在是太多了。身為練武之人,就沒有不喜歡好武器的。
每一杆馬槊都讓王良璟愛不釋手,大宋沒有足夠的戰馬,連帶着騎兵衰弱,會製作馬槊的匠人已經不多了,除了京城,也就是大名府,還能找到這麼多馬槊。
王寧安當然不會客氣,反正沒人用,正好拿來武裝王家軍。
甲冑、橫刀、強弓、馬槊、馬鞍、馬鞭……從頭到腳,武裝到了牙齒。
王良璟一身玄甲,器宇軒昂,昂然端坐在戰馬上,手持一丈八尺長的馬槊,威風凜凜,宛若天神下凡!
真帥氣,真威風!
就連王寧安都心神激動,恨不能也躍馬持槊,征戰沙場。
賈昌朝有心拉攏王寧安,自然對他的要求無不答應,有些時候真小人也不錯,至少打交道不累,王寧安開始祈禱:賈相公不能陰溝翻船啊!
……
汴京,皇宮。
連日陰雨,弄得宮殿都充滿了潮氣,陳琳不得不命人準備炭火盆,驅散潮氣,烤乾皇帝的換洗衣物。
說來慚愧,趙禎已經三年沒有添置新衣了。
坐擁最富庶的帝國,竟然連普通小民都不如,陳琳都感動了。
「官家……」陳琳低聲呼喚,「歇了吧,都快三更了,不到五更,又要早朝了。
趙禎揉了揉紅色的眼睛,嘆口氣,「朕睡不着啊,黃河決口,淹沒數州,賑濟災民,重修河工,千頭萬緒,讓朕如何能安心!黃河,黃河啊,真是千年之患,病在朕心!」
趙禎滿心悲憤,陳琳偷看了一眼,按理說他是不該插話的,奈何受人之託,對方的面子太大了,他不能不幫忙。
「官家如此體恤生民,百姓一定感恩戴德,只是……」
趙禎看了他一眼,笑道:「陳伴伴,你怎麼也學會吞吞吐吐了,有什麼話就說。」
「啟奏官家,是這樣的,河北東路轉運使鄭驤大人遞上來了彈劾的奏疏,他說賈相公有失察之罪,釀成民變!」
「什麼,河北民變了?」
趙禎坐不住了,急切道:「快把奏疏拿來。」
陳琳急忙將一份奏摺遞給了趙禎,又拿來一盞燈籠,讓皇帝看得更仔細一些。
從頭到尾,翻閱一遍,趙禎的臉色鐵青,十分不好看。
「去傳兩府相公,立刻面君。」
沒有多大一會兒,昭文館大學士陳執中,武英殿大學士丁度,樞密使夏悚,參知政事富弼,樞密副使韓琦……幾位相公見禮之後,趙禎就主動開口,「河北東路出了民變,你們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