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的一舉一動,都會受到各方關注,司馬光進入了王府,而且還談了許久,立刻在京中炸開了。各路人馬都生出一種果然如此之感,王爺還是看重最沉穩,也最謙和的弟子,司馬君實接掌首相,已經是大勢所趨,誰也擋不住了!
甚至有人都準備立刻去拜見司馬相公,好好聯絡感情,為以後鋪路了。
但總有一些特例,看法和普通人不一樣。
「我絕不這麼認為!」
章惇連連搖頭,「師父如果真的想用司馬光,何必這麼麻煩,他當初只要廢了文彥博,攔住拗相公,就沒人能撼動司馬君實了,別說師父沒這個實力!」
呂惠卿面色難看,畢竟他是當事人之一,沒法不琢磨。
「子厚兄,是不是師父要牽制君實相公,才留下兩個老的?」
「不可能!」章惇篤定道:「師父的脾氣我清楚,他不會這麼算計徒弟的,而且司馬光也沒有背叛師父的本錢,別忘了,還有我們在呢!」
終於,呂惠卿點頭了。
「那這麼說,我們還有機會了?」
「當然!」章惇笑呵呵道:「吉甫兄,只要百官投票,我們一定能遙遙領先,把那幾個全都比下去!」
呂惠卿懸着的心,放下了一寸。
相比這倆,文彥博深沉多了。他推測王寧安在布一個很大的局,雖然不確定誰是那個幸運兒,但是可以確定,他文寬夫絕不是王寧安喜歡的人選。
到底要怎麼爭啊?
最好就是挑動王寧安的門下大亂,讓幾個小子狗咬狗,他才有機會……只是王寧安的實力太強,哪怕退位,朝中也都是他的人,要怎麼清除他的力量,大權獨攬,真不是容易的事情。
文彥博想了許久,把兒子文及甫找來。
「讓你找的東西怎麼樣了?」
文及甫拍着胸脯道:「請父親放心,孩兒辦事一向靠譜的,我已經讓人查過了王寧安,還有他身邊人所有的文章詞作。還真別說,孩兒找到了幾篇,請老爹過目。」
文彥博接過來,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微微搖頭。
「這東西太牽強了吧?不過……似乎也能用得上!」文彥博稍微想了想,又有了主意,他壓低嗓子道:「這東西咱們可不能捅出去,不然非惹麻煩不可。」
文及甫笑道:「請老爹放心,孩兒早就想過了,我準備把這幾篇東西送給王大國舅!您老意下如何?」
「哈哈哈,王元澤倒是個草包,而且又急功近利,心胸狹隘,倒是可以利用,還是那句話,別露出馬腳!」
王雱還不知道,他在文彥博的眼睛裏,居然一無是處,是個大飯桶,這樣以小聖人自居的王雱情何以堪啊!
「爹,王寧安支持司馬光了!」
他直接大聲道:「不能再等了!爹,出手吧!」
王安石把毛筆一扔,拍着桌子,「出手,出什麼手?」
「當然是捉拿司馬光一系了。」王雱道:「孩兒已經查過了,那個呂誨和司馬光交往很深,他又在城外置辦了莊園,司馬光經常去那裏做客,聽說還有不少官員也經常過去,他們這是結黨營私,父親身為督察掌院,理當下手啊!」
王安石越聽越生氣,「元澤,你忘了當年嗎?鄭俠那幫人,利用你去攻擊晏幾道,掀起了多大的事情,你怎麼還不吸取教訓?」
一句話,問得王雱無言以對。
他很尷尬,「爹,都好幾年了,就別再提了,孩兒都改過了……這一次情況緊急,父親若是不能接掌首相之位,等再過五年,王寧安的弟子都成長起來,到時候可就不是一個呂惠卿爭奪首相了!」
王雱總算是說到了點子上,只要再過五年,像章惇、曾布、蘇轍、韓宗武,好多人都能積累足夠的力量,而王安石那時候也老了,和一群年輕人爭,太吃虧了。
無論如何,這一次都志在必得!
「你就是太執着了。」王安石語重心長道:「為父當然要爭,可也不能胡來,燕王只不過是召見司馬光,他現在還是首相,兩位宰執談談公務,能有什麼了不起?你不要多生事端!」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