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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周圍驀然一靜,茶棚內的所有散修都有意無意地往這邊看了過來。
沈青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聲音陡然間變得無比陰沉:「你剛才說什麼?」
「我讓你們起來。聽不懂人話麼?趕緊滾!」
那侍從不耐煩地瞥了沈青一眼,伸手就想去拽他的肩膀。
豈料,還沒等他的手沾到沈青的衣角,旁邊的黑袍人便猛地站了起來,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腕。
黑袍人緩緩抬起頭,眉眼間的神色冷漠如冰,看向那侍從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侍從心頭一寒,瞬間僵在了原地。
然而,下一刻,他就猛地反應了過來,一把甩開了黑袍人的鉗制:「你幹什麼?!要造反是不是?!知不知道這是誰的地盤?!」
大概是覺得自己剛才的表現太慫,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揚高,有些惱羞成怒。
「哦?這是誰的地盤?」
沈青沒有抬頭,聲音森冷沙啞。
「夏陽岑氏聽說過沒有?這青牛古道上最強大的三個家族之一,古道上有三分之一的駝隊都是出自咱們岑氏。在這青牛古道上,誰不給咱們岑氏三分顏面?」
說起自己的主家,那侍從矜傲地抬起了下巴,隨即指了指旁邊的青年,傲然道:「你眼前這一位,是咱們岑氏的小少爺,也是岑氏如今最得寵的一位。你現在坐的位置是咱們岑少慣常坐的位置,識相的就趕緊讓出來,別逼我們動手。」
「岑氏……」沈青腦子一轉就想起了這個岑氏是哪家,不由冷哼了一聲,「不過是青牛古道上一個走商的小家族,居然也敢在我……」
「沈青」三個字正要出口,他忽然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到了嘴邊的話頓時戛然而止。
然而,那侍從哪裏知道沈青是誰?
聽到沈青對岑氏的貶低,他瞬間暴怒:「你說什麼?!你居然敢說我岑氏是走商的小家族?!你你你你……你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我饒不了你!」
說着,他猛地拔劍出鞘,一劍朝沈青刺去。
元力灌注之下,一道劍芒瞬間飈射而出,劍光凜冽,鋒芒畢露。
沈青神色一冷。
即便他重傷未愈,也不是區區一個靈台境的侍從可以侮辱的!
眼看着劍芒就要刺中自己,他不慌不忙,斗篷一展,一道元力驟然自袖中揮灑而出,狠狠拍在了那侍從身上。
半透明的元力閃着黃色的光芒,帶着有如高山般的厚重,沉若萬鈞。
「轟~!」
一聲悶響。
那侍從頓時在恐怖的力量作用下倒飛了出去,狠狠砸在了茶棚的柱子上。茶棚猛地一晃,發出陣陣嘎吱嘎吱的脆響,像是下一刻就會塌下來。
侍從翻滾着落地,剛一落地,就猛地嘔出了一口血。
鮮血沾染在佈滿沙塵的地上,紅得刺眼。
沈青收回手,慢條斯理地理了理斗篷,將兜帽後的臉藏得更加嚴實了幾分。這漫不經心的動作,在剛才的行為襯托下,莫名就多了幾分高手的從容和神秘。
「天人境強者!」
岑氏的另外幾個侍從神色驟變,連忙拔出長劍緊張地往後退了兩步。
就連周圍其他桌子上的散修,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敬畏之色。
沈青冷漠地掃了他們一眼,藏在兜帽下的雙眼目光陰沉。
姜氏的探子無孔不入,這會兒必然在滿滄州的找他,一旦他露出半點蛛絲馬跡,花無影必然會立刻帶隊殺過來。他已經引起了注意,這裏不能再留了~
一念至此,他當即不再管那些侍從,起身從長凳上站了起來,斗篷一甩,轉身往茶棚外走去。
「走。」
「是,主人。」
兩個黑袍人低聲應了一聲,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往外走去。
然而,還沒等走出兩步,一個清朗的聲音驟然在茶棚中響起。
「等等。」
剛才還在和茶棚老闆說笑的青年不知什麼時候轉過了身,低頭瞟了眼地上痛苦呻吟的侍從,又抬眸看向沈青,目光不知不覺冷了下去。
只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