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沿着林間道路向南移動,不緊不慢,漸行漸遠。
南風坐着沒動,直至馬車消失在道路拐角也不曾起身,元安寧曾經在幾天前見過這輛馬車,這便說明諸葛嬋娟一直在暗中跟蹤元安寧,諸葛嬋娟為什麼要跟蹤元安寧?
如果是為了加害元安寧,她早就動手了,元安寧雖然精通造物,隨身帶有暗器,但她失了一隻手,諸葛嬋娟要殺她並非難事。
仔細想來諸葛嬋娟加害元安寧的可能並不大,因為她沒有那麼做的動機,排除了這種可能,還剩下兩種可能,一是對元安寧失了手掌心存愧疚,暗中護送至此。這種可能性也不大,諸葛嬋娟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做過的事情絕不會後悔,元安寧便是失了一隻手,她也不會將責任往自己身上攬,畢竟她沒有必須醫治元安寧的義務,而且元安寧的手掌也不是她斬斷的。
除此之外只剩下最後一種可能,那就是跟蹤元安寧是為了找到他,二人當初雖然吵的很厲害,也各自說了絕情的氣話,但內心深處不管是誰,還是掛牽着對方的,只是各自有氣,不願低頭。
他來鳳鳴山之前並不知道元安寧在這裏,的的確確是碰上的,但諸葛嬋娟不這麼看,在諸葛嬋娟看來他與元安寧是約好在這裏碰頭的,一個剛來,另一個緊接着就到了。在元安寧接上玄鐵義手之後,二人又一同下山,這便說明二人的關係非比尋常,至少諸葛嬋娟會這麼看。
以諸葛嬋娟的倔脾氣,尋他道歉的可能性並不大,既然不是道歉求和,那就只能是出於關心,可能是聽到了什麼對他不利的風聲,也可能是擔心他會遇到危險,有心暗中相助。
但他來到鳳鳴山之後,立刻高聲向門房說出了自己來此的目的,絲毫沒有避諱眾多求醫者,這說明他底氣十足,並不畏懼。下山之後又出手將元安寧送上了半空,此舉是需要使用靈氣的,靈氣一動,洞淵紫氣立刻就會顯現,諸葛嬋娟自然會看到。
在發現他與元安寧關係很是親近,而他又已經晉身洞淵有了自保之力之後,諸葛嬋娟駕車離開了,可以想像諸葛嬋娟的心情是何等失落,何其惆悵。
南風一直坐着沒動,平心而論,諸葛嬋娟是誤會他了,他與元安寧的關係並不是她所想像的那樣,但要想讓他主動上前解釋,絕無可能。
南風自己不願低頭,又希望諸葛嬋娟能夠低頭,諸葛嬋娟應該也是這種想法,這就進了一條死胡同。
生氣之餘,又有些擔心諸葛嬋娟會因為誤會而去另尋新歡,不過轉念一想,若諸葛嬋娟真的那麼做了,便說明諸葛嬋娟對他的感情並沒有他所認為的那麼深摯,這樣的女人,也不值得他惋惜留戀。
有些事情道理雖然能夠想明白,但心情總是會受到影響,少許煩躁,幾分擔心,還有些許鬱悶。
南風所在的位置在青石牌坊的西南,離北面的木屋不是很遠,諸葛嬋娟駕車離開之後,南風站了起來,步行向南,西行進山,來到當初與胖子歇腳的那處木屋,八爺知道這地方,能尋來。
玉璧離這裏着實不近,八爺短時間內回不來,南風尋了陰涼處坐下,拿出了燕飛雪贈送的那幾張寫有上清法術的黃紙。
但他心中不靜,不得專心,看過幾眼之後將黃紙收起,拿出了天木老道當年送他的那本記載有天木老道捉鬼降妖心得的秘籍,這上面記載的都是具體事例,雖然不是什麼厲害法術,卻是一些日常經常用到的法術,這些雕蟲小技能讓一個道人在世人眼中更像道人。
由於昨夜不曾睡好,看過幾頁竟然睡着了,一覺醒來已經是中午時分,南風起身另尋了一處陰涼的所在,又拿了元安寧送的那把長劍審視打量。
此物既是長劍,又可做刀用,元安寧應該將那把降龍鐧重新熔煉過,此時這把刀劍已經失去了柔性,只剩剛性,雖然使用更加順手,論技藝,實則是退步了的,只有剛性與剛柔並濟相比是落了下乘的,不過這種改變卻是他所希望的,之前的降龍鐧太難操控,拿在手裏如同一條癱軟的死魚。
此外,降龍鐧雖然神異,卻沒有鋒利的刃口,臨陣對敵遵循兵不血刃的原則,這在他看來也是華而不實的,兵器就是用來殺人的,動手不留情,留情不動手,真動手了,還管對方流不流血,又不是教書匠拿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