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天鳴子的說法,南風並不感覺意外,三清宗雖然同為道門正宗,門派風氣和側重方向卻是大相徑庭。
玉清宗門規森嚴,門下道人平日裏與外界的交往並不多,多數時候都在山中打坐練氣,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練氣飛升,世間瑣事少有涉獵,由於專心致志,修行練氣自然精進快速。
見南風皺眉,天鳴子急忙補充道,「玉清宗所出仙家雖然不少,飛升之後卻多為閒職散差,身居要職的反倒多是我太清前輩。」
「這是為何?」南風隨口問道。
「你聽我與你說來。」天鳴子娓娓道來。
很多事情彼此之間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此事還要從太清宗的門派風氣說起。
太清宗入世較深,多涉道門雜學,所謂多涉雜學,倒也不是不務正業,而是他們修煉的多是為世人排憂解難的瑣碎法術,世間降妖抓鬼的事情他們幹的最多,作醮超度,遷墳堪輿更是捨我其誰。
人的精力畢竟是有限的,側重法術雜學,就難免疏於練氣,太清宗自然知道這一點,但他們卻並未糾正改變,原因也簡單,想要飛升,不但需要相應的靈氣修為,還需要積累大量的功德。
太清道人行走江湖,雖然很多時候是為了討生活,但同時也能為世人排憂解難,這也是功德。由於經常在江湖上行走,在世時已經被世人熟知,飛升之後天庭授予的就多是與凡人打交道的職位,畢竟他們對塵世百態很是了解,百姓也對他們很是熟悉,其中比較有名的有太白金星和張道陵等人,他們都是太清前輩,飛升之後擔任的都是天界要職。
哪怕南風聽懂了,天鳴子還沒停止講說,南風無奈,只能再度打斷他的話頭,「你對上清宗如何看待?」
「上清宗?」天鳴子先是一愣,轉而壓低聲音,「你是想聽場面話,還是想聽真話?」
南風瞅了天鳴子一眼,沒有接話。
「上清祖師留有有教無類聖諭,上清宗千百年來一直恪守奉行,大開山門,博容兼濟,弟子門人遍佈五湖四海,法術武功高玄精妙,行事大有俠客之風……」
「行了,行了,說人話。」南風連連擺手,打斷了天鳴子的話頭。
「我知道你與燕飛雪有私交,這真話還是不要說了吧。」天鳴子訕笑。
「不礙事,說來聽聽。」南風笑道。
「我若是說他們是乖張凶戾的烏合之眾,睚眥必報的山賊土匪,你定會氣惱,還是不說了吧。」天鳴子連連搖頭。
天鳴子說的巧妙,南風也不能責怪他,不過天鳴子對上清宗的評價也並非純屬污衊,當年李朝宗率眾前往東魏挑釁上清宗,事後被燕飛雪追到西魏,險些端了老窩,由此可見上清宗之兇悍,若是換成太清玉清,估計會自重身份,就忍下這口氣換個好名聲了。
天鳴子站起身,過去解口袋,「先前我只是說了個大概,我再將出身玉清的那些仙家逐一指給你。」
「不用了,有了空閒我自己看吧。」南風也站了起來,此時東方已經出現了三道紫氣,其中一道為紫氣洞淵,應該是接迎天啟子的一行人回來了。
天鳴子修為不及南風,此時不曾看到東方氣色,見南風起身,便討好問道,「秋冬天涼,別在這兒坐着了,去別院歇着吧。」
南風搖了搖頭,此前他還在發愁如何安置天鳴子,眼下已經有了計較,天鳴子雖然心術不正卻很是博學,可以將這傢伙送到典藏殿任職,也算物盡其用。
天鳴子不知道南風所想,還以為他在為毀了玉清宗而忐忑憂慮,寢食難安,便安慰道,「三界各有統屬,神靈仙家有天規約束,不敢肆意妄為。」
「我既然敢去捅那馬蜂窩,就不怕馬蜂來蜇我。」南風撇嘴。
「慎言,慎言。」天鳴子急忙制止。
南風不再說話,直面東方,等天啟子等人到來。
派去接天啟子的是天成子和另外一名紫氣真人,眼下除了三人,天成子背上還背着一人。
「天成子背的是誰?」天鳴子自然不認識侯書林。
「一個朋友,與你性情相投,你以後可以與他多多親近。」南風笑道。
天鳴子嘴上應着卻面露不屑。
南風看在眼裏,也不多說什麼,實則天鳴子和侯書林還是有區別的,侯書林是個盡心辦差的馬屁精,而天鳴子則是個識時務的聰明小人。
不多時,天成子等人到來,見到南風,侯書林如釋重負,也不管有人在旁,上來跪拜見禮,轉而將一直抱在懷裏的鈴鐺交給了南風。
南風將鈴鐺以及封印有天啟子中樞的硯台給了天成子,由他召集眾人作法回魂。
太清宗的一幹道人都在等待天啟子回來,得知他回返太清,紛紛前去探望。
實則此前南風已經向天成子交代了去到無情書院如何取信侯書林,侯書林之所以跟着來,也只是為了體現自己的謹慎和忠人之事,在將鈴鐺交給南風之後,便識趣的告辭。
接下來還有很多瑣事需要處理,南風亦不留他,就想與他好處,打發他回去,轉念一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眼下四周多有耳目,不宜書寫贈送。
於是就安排了另外一個活計給他,摘下先前王叔贈送的香囊,讓侯書林偷偷去鳳鳴山,告訴王叔和元安寧他還需要在這裏滯留幾日,讓二人不要擔心。
眼見南風還有差事給他辦,侯書林喜不自勝,連聲應着,屁顛屁顛的去了。
太清宗有這麼多紫氣高手,將天啟子魂魄歸本正位易如反掌,半柱香不過,天啟子便齊全魂魄,恢復神識。
自他被困至今已有七年,失去神志也已三年,再次甦醒,恍若再世重生。
有親近之人意簡言賅的將這些年發生的事情告知天啟子,隨後便帶他來見南風。
在見到南風之前,天啟子已經自他人口中得知南風近況,也知道玄清玄淨和天山子已經伏法,時隔多年,二人再度重逢,免不得感慨傷懷。
但天啟子是個急性子,知道眼下不是敘舊的時候,在與南風簡短交談定下基調之後,便與一干紫氣真人往太清大殿議事。
之所以這般急切,乃是因為知道一到辰時,南風的雙倍修為就會消失,必須在此之前穩住大局。
此番南風也在受邀之列,但拒絕上座,自居末席。
此前二人定下的基調就是求穩,而今罪魁禍首已經伏法,便是有能力清算也不能大舉清算,因為有問題的道人太多,而且很多身居高位,這就如同一座房舍,很多磚瓦都有缺陷,但也只能留着,一旦盡數抽離,屋子就塌了。
急性子有急性子的好處,做事效率很高,只是
第四百二十九章 穩定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