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冬至牽着三郎趕回家時,堂屋裏除了躺在門口的鋤頭外,已經空無一人,沒有了柳氏和其他人的身影。李冬至放開牽着三郎的手,彎下腰,交代三郎:「三郎,你去燒鍋熱水,娘一會兒要用。」
七歲的三郎,已經明白他娘是出了什麼事。李冬至一吩咐,他答應了一聲,「蹬蹬蹬」地幾步跑到廚房燒水去了。李家三個孩子從小就開始幹活,二郎已經下地了,今天李小柱是去給地里除草,就把三郎也帶上了。三郎雖然小,可是燒水還是沒問題的。
李冬至打開柳氏屋子的門,走了進去。
躺在床上的柳氏,臉色毫無血色,下身已經被血完全****了。李小柱站在床邊,聲音顫抖地安慰着柳氏:「他娘,二郎去找李大夫了,一會兒就回來了,你再忍忍!」
李冬至壓下心裏翻滾的情緒,走進去,將門關上,避免風吹進來了。
「冬至,你快出去!」聽到關門聲,李小柱轉過頭,看到李冬至進來了,一聲怒喝。
柳氏現在是小產,在鄉下人眼裏是不吉利的。要是以後傳出去,冬至就不好說親了。
「爹,三郎去燒熱水了,你去迎迎李大夫吧,我照顧娘就行了。」李冬至幾步走到柜子前,從柜子裏拿出一條乾淨的布巾,走到床前,幫柳氏擦着額頭的汗珠。
「這不是你個姑娘家該進來的地方,快出去!」李小柱瞪着通紅的雙眼,對李冬至吼道。
「爹,這個時候還在意這些?」李冬至將柳氏外面那條褲子脫了下來,轉身放在旁邊的凳子上。她都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自然不會在意那些虛的,眼下,什麼都沒有柳氏要緊。
「爹,李大夫來了!」人還沒進門,二郎就在門外喊道。
李冬至快手快腳地將床上的被子攤開,將柳氏蓋好後,李小柱這才出門迎接李大夫。
開了門,最先進來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郎中。臉上堆滿了褶子,下巴處是巴掌長的鬍鬚,一雙眼睛很有神。
「李大夫,您給我娘看看,看要不要緊。」李冬至趕緊走到李大夫面前,急切地說道。
李大夫喘了口氣,慢悠悠地走到床前,坐在李冬至給他端來的凳子上。坐定之後,他才開口說道:「莫急,小柱家丫頭,將你娘手拿出來,老夫給把把脈。」
聽從老大夫的吩咐,李冬至幾步走上前,從被子裏將已經暈過去的柳氏的手拿出被子,放到李大夫手邊。李大夫轉過頭,朝後面背着他藥箱的二郎招了招手,二郎會意,幾步跑了過來,將藥箱放在旁邊一個比較矮的凳子上。
李大夫打開藥箱,從裏面拿出了一張帕子,搭在柳氏手腕上,這才將手隔着帕子搭在柳氏手腕上,閉着眼細細把脈。
旁邊站着的三人,均是一臉緊張地看着把脈的李大夫。
「這是小產了,怎麼就這麼不小心?」李大夫睜開眼睛,轉過頭,責備李小柱。
作為丈夫,竟然讓自己妻子小產了,這可是李小柱大大的失職。
「李大夫,這不關爹的事,是奶和小姑……」李冬至急忙解釋,她可不想李小柱背這個黑鍋。
「大人說話,小孩兒插什麼嘴?」李小柱不等李冬至將話說完,就呵斥李冬至。李冬至不再說話之後,他轉過頭,向李大夫賠禮道:「孩子不懂事,頂撞了您,我代她向您老賠罪了。」
被訓斥一頓,李冬至心裏沒什麼委屈可言。她原本便知道這話自己不能說完,李小柱開口慢了點,還是讓自己將信息傳達給了李大夫,這就夠了。柳氏被李東芬害得小產,她別想什麼懲罰都不受就這麼脫身。
「沒事,你們家的事我也知道一些,只是苦了你娘子了。她之前生三娃身子就虧了沒養好,現在又遇上這小產,哎,以後想再要孩子,可就難了……」
說完這話,李大夫直搖頭。之前柳氏剛生下三郎幾天,月子裏就直接下地做事,身子原本就虧損了,現在又遇到這檔子事,以後基本是沒可能再有孩子了。不過這話,他不好直說,不然一家人還不定傷心成啥樣。
李大夫的話,重重地擊打在三人心頭。
「李大夫,孩子他娘不要緊吧,怎麼暈過去這麼久了,到現在還沒醒?」李小柱畢竟是家裏頂天的男人,難受了會兒,還是問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