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比特的眼裏浮起一抹恨意,「難道不是嗎?為了錢、為了工作就任由主人對她為所欲為,連逃都不會逃,這樣的人註定是生來受虐的!」
他恨他的母親跟了父親,他恨他的母親把他生下來,讓他遭受因為血統帶來的所有白眼……
「這是誰告訴你的?」時小念問道。
「這是我看到的,家族裏所有的女傭都是這樣,為了錢、為了工作都在忍氣吞聲,好像出去就不能活了一樣,活該!」比特咬着牙道,眼中的恨意越來越濃。
「每個人都是個體,而不是一個職業里全是這樣。」時小念拍拍他的背,輕柔地說道,「你應該去了解她們每個人,包括你的母親。」
「……」
比特的身體僵硬,如果時小念嚴厲地批評他,他肯定會受不了,認為她什麼都不懂,可她就這麼輕言輕語地說着話,讓他一點怒意都冒不出來。
他轉眸看向時小念,定定地盯着,最後,他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好乖。」
時小念讚賞地揉了揉他的短髮。
如果再這麼呆下去,她說不定能讓比特改變主意跟她離開,可這個時間長短她把握不住,她又太想回到宮歐身旁……
她目前能做的也只到這裏了,以後的再說吧。
……
到比特身邊不過是短短几日,時小念卻感覺自己經歷了很多很多。
她也沒什麼行李可收拾的,就在廚房多做了一點蛋糕,捧着走進研究室,研究室的陽光很好。
窗戶被推開,比特就坐在窗台上,一腳抵着邊緣,手上翻着什麼資料,陽光落在他的臉上照得五官都模糊了。
還真是少年的坐姿。
時小念露出微笑,走進去淡淡地道,「比特,蛋糕我做好了,最近天不是很熱,蛋糕能放一下,不要急着一下子吃完。」
比特轉頭看向她,背着光,他揚手甩了甩手中的資料,「我查她們背景了,原來好幾個都是因為要養一個大家庭才留在這裏的,還有是因為在家族裏世代做慣了,如果要離開會牽扯到很多。」
「每個人都會有不得已的苦衷,她們也是在努力生活。」時小念把蛋糕放下,說道,「那以後你就能和她們好好相處了?」
比特從窗台上一躍而下走向她,嘴上道,「以後我不打她們了。」
「真聽話。」時小念微笑着道,拿起一塊蛋糕遞給他。
「不過小雪沒什麼啊,她父母是家族的傭人,但都死了,她就一個人,完全可以離開了,還傻乎乎地被我打。」比特接過蛋糕說道,「她總算是個為了錢為了優渥生活才甘願受虐的吧?」
在蘭開斯特家族裏活得當然比外面好了,和他的母親一個樣子。
「你又私自判斷,有疑問你去問她不就好了?」時小念道。
「我才懶得問。」比特用力地咬了一塊蛋糕,然後把這個話題揭了過去,興沖沖地拉着她坐下來,「來,我們再看一期搞笑節目,上次看預告可好看了。」
「好。」
這個提議時小念完全沒有辦法拒絕。
兩個人坐在電腦前面吃着蛋糕看節目,比特的笑點很低,從節目開始就被逗得不行,笑得幾乎癱在椅子裏,激動之時還用腳去踩桌子。
時小念伸手將他掉落在身上的蛋糕屑擦掉,目不轉睛地看着這個笑得開懷的少年。
她一走,他們就站在了你死我活的對立面,希望這個少年能永遠保持這樣的笑容,將那一份單純和僅剩一點的開朗一直延續下去,一直一直。
笑容永遠不要消失。
蛋糕有吃完的那一刻,節目也有播完的那一刻,直到連預告他們都看完了,比特伸手去摸盤子,已經摸不到了。
他低着頭坐在那裏,悶悶地道,「天色黑了,我送你走吧。」
離別的氣氛在研究室里擴散開來。
時小念點點頭,「嗯。」
「走吧。」
兩個人站起來,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反而走的時候沒什麼好說的。
比特送了她很多東西,她空身一人而來,走的時候卻多出一個行李箱,時小念拉着行李往走出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