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身在看着自家徒弟的身體。
出竅沒有靈魂的徒弟, 看起來木木的。
主體不在, 寄身順利成章地佔據了主體的位置, 輕飄飄地落在了徒弟的肩膀上, 嗑起了小瓜子。
嗑嗑嗑嗑。
有點無聊, 想搞事。
嗑嗑嗑嗑。
可是得看着徒弟。
寄身一邊磕着瓜子,一邊回頭看方善水沒有表情的臉,乾脆收起了瓜子,踩着徒弟的耳朵,爬到了徒弟的頭頂, 佔領制高點後, 攤平小肚子在方善水柔軟的髮絲上滾了一圈。
我的。
左右再滾了一圈。
都是我的。
滾了幾圈, 寄身仿佛表演雜技一樣, 吊着身子從方善水的額頭倒掛下來, 伸開的小手碰到了方善水的鼻尖, 倒立着的緋紅眼鏡, 則正好和方善水閉上的眼睛對視。
不睜開眼睛。
好無趣。
寄身朝方善水的眼睛吹了口氣, 方善水閉上的眼睛驀然張開了, 黑色的雙瞳, 仿佛沒有焦距一樣地看着寄身。
倒掉着的寄身正在研究着徒弟的身體。
在這時, 悉悉索索的小動物聲音,仿佛在說話, 還有好像隨着風在草尖上踏過的響動,引起了寄身的注意。
周圍的牆上驀然出現了一張碩大的方臉,方臉宅靈一眼看到老主人寄身和小主人現在的姿勢, 頓時好像非禮勿視一樣潛了回去,然後才猶豫了下露出半個側着的方臉,一副我什麼都沒有看見的樣子,對着牆柱子道:【呃……主,老主人,外頭有幾隻黃鼠狼偷偷潛了進來,我們要怎麼辦?】
為防意外,宅靈先將窗台上的靈根挪到了別處,別被這些不速之客盯上了,如果搞了些什麼破壞,小主人估計要心疼。
黃鼠狼……好吃嗎?
似乎主體和徒弟是去赴黃鼠狼的宴會,那裏應該也有不少黃鼠狼。
宅靈好像能感覺到寄身在說什麼一樣,想了想答道:【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吃,感覺可能不合老主人你的胃口,大概比較清淡。】
清淡兩字,果然有些打消了寄身的胃口。
正說着,打開的窗戶上突然跳上來了一個小動物。
倒吊在徒弟臉上的寄身師父,身體沒有翻,但是腦袋直接轉了180度,緋紅的眼睛望向了那進入的小東西,看起來好像一個縮小了的惡鬼一般,極其恐怖。
喜看各種電視劇的宅靈,頓時被老主人這恐怖片造型嚇了一跳。
長長的黃鼠狼仿佛一條大毛領,露出了賊溜溜的眼睛,窗外,它的尾巴下頭還吊着幾隻其他的黃鼠狼,那些黃鼠狼,拿着先登頂的黃鼠狼尾巴當繩子,咬着它的尾巴呲溜溜地往上爬。
一隻,兩隻,三隻……總共五隻。
串燒。
大概烤一烤,灑點辣椒粉和孜然,不那麼清淡了?
寄身看到侵入者,第一時間思考起了合適的烹調方法。
作為一個重口味好者,它和它的主體手辦都比較喜煎炸火烤類,不小清新。
窗台上的黃鼠狼們吱吱吱地叫了起來,似乎在交談。
「吱吱吱。」
是那個人類的身體!
「吱吱吱?」
好像沒有埋伏?
「吱吱吱!」
有埋伏也不怕,上!
一顆顆在夜色中發着綠光的眼睛,虎視眈眈地盯着無動於衷的方善水,它們好像看不到方善水面前倒掛着的寄身師父,看不到那扭轉了180度的恐怖腦袋,也看不到那雙直勾勾盯着它們的緋紅色雙眸。
黃鼠狼們突然從窗台撲了下來。
寄身尖長的指甲一指,相繼撲下來的黃鼠狼們,好像倒栽蔥一樣一頭扎在了地上,它們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是哪裏不對,繼續朝方善水撲來,寄身歪了歪扭曲的脖子,又是一指,這些黃鼠狼好像迷了方向一般,圍着方善水的身體繞起了圈圈,一條又一條地首尾相連。
「吱吱吱?」
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們抓不到他?
「吱吱吱。」
人類的手段很多,他很可能佈置了什麼傳說中的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