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打住、打住,你們倆要再這麼說下去,我可真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張德民笑着看了一眼駱歆華。
「齊姐……」張德民從車內後視鏡里看了一眼齊明子,「你也知道,我現在可是鄉里人,哪知道廟堂之高的事啊。」張德民說道,「再者說,肉食者謀之之事,我們就是再有意見,又能咋的?」
「有人不是說過嗎,下級必須堅決服從上級,那怕是上級錯了,也得服從!」張德民說着放慢車速,讓過對面過來的一輛貨車後繼續說道,「我有時在想,如果上級錯了呢?或者明知道是錯的還要去執行,就像那十年一樣……」
「你呀,算了,當我沒問!」齊明子乜了一眼張德民,將身子靠在後排靠背上說道。
「別介,我們鄉里人還想聽聽省裏面幹部的教誨呢!咋,不樂意?」張德民從後視鏡里看見齊明子癟着嘴,看着窗外。
「明子……」駱歆華斜着身子看着齊明子,「你說這場爭論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齊姐,這場爭論好像是由官倒引發的,今兒上升到體制層面上……」沒等齊明子說話,張德民便接口道。其實,張德民對這場爭論很有些不理解。建立市場經濟體制提了已經很多年了。但市場機制沒有形成,倒是在目前這種價格雙軌制下,首先是官員們參與了進來,他們利用手中權力,利用平價和市場價這兩個槓桿的落差大肆撈錢。這種情況下,就出現了幾種聲音,張德民這才有感而發。
「是啊。」齊明子回過頭來看着前排的張德民,「關鍵是這場爭論,已經讓我們改革的步伐處於停滯狀態,這點,下午來的時候也聽歆華說了,你們那個經開區我猜測估計也是這個原因才停下來的!」
「現在我終於發覺了我們為什麼對市場經濟畏手畏腳,那是因為有一句話,凡是擁護和提倡的,我們反對,別人搞市場,我們就當然反對了……」見駱歆華瞪着自己,張德民乜了她一眼,「不是嗎?我們一直在做的不就是在拼命維護這句話的權威嗎!」
「我有時就不明白了,為什麼在我們這裏,一旦起了爭論,非得將手裏的事全部停下來,先爭個輸贏再說。」張德民對這種做法有些深惡痛絕。
「德民…」駱歆華表情有些嚴肅地看着張德民,「作為體制內的人,口裏說的不代表心裏想的。很多大領導他們說的話,你要說是口是心非也好,還是言不由衷也行。但你要記住,滿嘴跑火車是不能在體制內生存的!」駱歆華真是有些恨鐵不成鋼。
「歆華,你這樣說我可不贊成。」齊明子看了駱歆華一眼,「體制內的人咋了,體制內的人連朋友都不能敞開心扉嗎?」
「明子,你覺得體制內有朋友嗎?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朋友!」駱歆華回頭看了一眼齊明子,「我告訴你,體制內只存在你利益關係,如果你抱着處朋友的心態,那就只能是被人賣了還幫着別人數錢!」
「五六十年代裏,受到傷害的那些人就是德民現在的這種心理,結果呢?」駱歆華說着哼了一聲。
「德民,歆華說的也不全對。以我對體制的了解,你現在欠缺的是技巧!說穿了,技巧是什麼?在九州就是手段!」齊明子想了想說道,「能力是先天和後天的結合,悟性是天生的,技巧則是在實際中才能得到的!當然,我相信以你的悟性很快就能體會到!」
「我說兩位姐姐,能不能換個輕鬆一點的話題啊?」張德民看了一眼駱歆華。
「歆華,德民可不想聽你那一套啊,我咋覺得你們倆像是有代溝一樣呢?呵呵。」齊明子捂着嘴笑道。
「我有那麼老嗎?」駱歆華瞪了齊明子一眼,又轉頭看了看張德民。
「齊姐,歆華姐那叫成熟,不能參照我這個年齡去評判,呵呵。」張德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好你個德民……」駱歆華說着擰了一下張德民的手臂。
「哎喲,我在開車呢!」張德民叫了一聲,說道。
三人一路聊着,不知不覺中就到了五子坳村。
好在今天不是周末,在齊明子的指引下,張德民把車停在一家餐館門前。
「叔叔……」正準備進入餐館的張德民只覺得衣服的一角被拉了一下,接着聽到叫聲,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