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時暮才抬眸正視了她一眼,最終仿佛不為所動地收回了眼神,只看着懷裏的女人,緊緊抱着她。
仿佛這世上除了她,他誰都不要。
安靜則愣了愣,然後抬眸望向了時顏艷,似乎想不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在她眼裏和心裏,這個囂張跋扈的女人死都不可能認錯的,怎麼可能?
不過良久,她看到了時顏艷的眼睛裏只有時暮,她不是真正跟自己認錯,而是為了時暮不得不跟她妥協,甚至願意犧牲自己。
一切,都是她對時暮的愛。
安靜看了她半響,才沒有起伏地說,「等你真正做到的時候,我可以考慮考慮。」
既然她才是真正害死安御天的罪魁禍首,那她自然不會心軟,母愛或許是對時暮,和她沒有關係,她感動什麼?
感動就能抵消安御天的死?
她不是想進監獄嗎?行,她成全她!
時顏艷看着面前這個狠心的女人,竟然一句話都罵不出口,她自認為為了時暮什麼都可以做到,所以她不後悔這麼做。
時暮不能變成一個失憶的傻子,她決不容許自己兒子一無所有後,再變成傻子就這樣下去活一生。
這對他來說,比死還殘忍。
她這個做母親的最清楚不過,如果時暮神智清醒時,他知道自己要變傻,比殺了他還不能接受。
時顏艷動了動腳步,似乎要離開病房,擦肩而過的時候,「記住你今天答應我的,我只要你還我一個正常的時暮。」
安靜一言不發,她沒有理由攔着她,何況她不信她真的能做到。
「阿姨,你到底想做什麼?你知道你那麼做,時暮會有多傷心?」蘇微然下意識去制止她,她不想時暮恢復記憶,那樣她就永遠不可能贏得過安靜,在他心中的位置。
「你看他現在這個樣子,我在他心中還有地位嗎?」時顏艷緩緩撫開了她的手,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蘇微然看着自己落空的手臂,眼神也逐漸變得恍然,就這樣了嗎?他永遠都不屬於她了,是嗎?
即使那個女人不愛他了,也不肯給她這個機會……
望着時顏艷一去不回的背影,時暮很快收回了視線,只是更緊地抱住了她,低啞說,「你不走了是嗎?」
安靜沒有回答,而醫生卻建議,「既然你們之間的私人恩怨已經解決了,作為醫生,從我這個角度出發,還是希望你能留下來配合時先生的治療,這樣最好,如果你不想留下來,當然不會有任何人能夠勉強你。」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之久,安靜才動了動唇,「放開我。」
時暮沒有放開她,卻仿佛聽不懂地一言不發,宛如一個沒有智力的傻子。
這樣的他,有着任何人都無法勸阻的固執,這種固執令他幾乎萬劫不復。
「給他打一針鎮定劑。」安靜見他依舊不肯放手,便抬眸朝着醫生如是建議道。
聽罷,醫生只能搖了搖頭,讓一旁的護士上前準備了針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