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渾身打了個哆嗦,卻仍是嘴硬。
馮兮和繼續笑說:「或許你還沒進過牢房,不知道裏面的刑具有哪些。本姑娘告訴你,到時候,你的眼睛、鼻子、嘴巴都不會是你自己的了,是一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而派你來的人最多就是給你點銀兩,只怕你倒時也無福享受。」
錢緋緋則大聲呵斥道:「你說不說,不說的話,本小姐現在就可以對你動用私刑!」
那人身子抖如篩糠,眼珠子轉了一圈,便道:「姑娘,我說,我說……你別送我去官府……」
「是昨天有個人給了我很多銀兩,讓我捧着她給的那些畫卷過來,假裝來縷齋購買字畫,實際上,是偷偷把一些字畫換掉。」
在她說完之後,馮兮和朝掌柜投去一個眼色,掌柜似懂非懂地說道:「對啊,難怪我昨天覺得有一個客人很怪異。」
眾人一聽,似是有所領悟。
那些拿着字畫前來討要說法的客人,也開始冷靜下來。
門檻邊,一主一仆中的一名男子,眼眸中溢出一絲光彩。
馮兮和又對那名婦人說道:「還有你,你兒子的病明明跟這字畫沒有關係,你卻執意上門鬧事,需不需要本姑娘將你也送官?」
婦人深吸了一口氣,膝蓋骨顫抖了一下,迅速地轉身,準備逃跑,連兒子也不要了。
卻不想,她的步子還沒邁出去,手腕已是被人一把扣住。
婦人心中緊張,抬頭一看,便看到了一位丰神俊朗的年輕男子。
「這位夫人,你既是來討公道,那必當是有頭有尾,現在,倉皇落跑算是怎麼回事?」男子溫和地說道,一笑之間,盡攬繁華。
婦人的面色一僵,問道:「你是誰?」
男子抬目,看了一眼馮兮和後,客氣地回道:「也是一名拔刀相助的過路人。」
眾人微愣,今日好事的過路人還真多。
不染塵埃的白底靴踏入門檻,男子從掌柜手中接過由婦人拿來的字畫,展開後,徐徐觀看。
「我久仰縷齋大名,此番慕名前來,想不到,竟看到了這麼一場戲。「
「不過,縷齋字畫所表達的意境久遠,我還是選擇相信,這縷齋的主人必定不是個目光短淺之人,為了一時的利益,採用這等惡劣手段。」
馮兮和看着那名男子,只見他着一身由銀絲鑲邊的玄色衣袍,精緻的暗紋肆意流淌,眉目朗朗,貴不可言。
不得不說,她看到他,居然會有一種親切的感覺,難道說比較合她眼緣?
只是,這個男子看起來身份不凡,應該是王侯貴胄一類的,可她居然一點印象都沒有。
馮兮和轉眸看掌柜,掌柜和夥計們均是搖搖頭,這麼位貴公子若是真的來過,他們肯定會記得。
婦人被男子說得面紅耳赤,正打算開口求饒,卻已是被人揪住,跟剛被抓到的那個人一起被關到縷齋的後堂,等待官府來人。
男子走過去,將字畫遞給馮兮和,笑着問:「姑娘,我這可否算是物歸原主了?」
「公子誤會了,我也不過是路過打抱不平而已。」馮兮和將字畫轉交給掌柜,清了清嗓子,即是正色道:「諸位,我也相信,縷齋不會做出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
隨後,掌柜的取了打火石,跟縷齋中的夥計走到門口,將這幅字畫點燃,丟擲到石階上。
「今日,燒畫為證,縷齋從來不會昧着良心做買賣,若是真的出現類似的情況,不待諸位前來聲討,我們便會主動關門歇業!」
話落,原來那些前來聲討的客人頓覺慚愧,一個接一個地隨聲附和着。
火苗從捲軸的尾部躥起,慢慢地將整幅捲軸吞沒,燃成灰燼,飄入細雨之中。
在街角處的雲長依倍感失落,她的指甲憤憤不平地嵌入身下的軟墊上,遲遲不願離去。
還是她身邊的婢女勸了許久,她才肯讓車夫駕了馬車回去。
而她先前的預感是對的,的確是有人在暗中盯着她。
當她的馬車離開後不久,巷中的一扇鏤花窗子被人打開,一個蒙着黑色提花面紗,帶着些異域風情的女子往外探出頭去,眸光幽遠。
第二百二十一章 眼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