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裕王府。
顧時引一回到府中後,就往一處琴聲悠悠,秋蟬低鳴的院子而去。
須臾,琴音戛然而止。顧時引走到院子的門口,見到推門而出的孤帆,腳步便倏然停下,眸色晦暗不明。
「他的毒今天又發作了?」
「是。」孤帆點點頭,平日裏性子活潑的她,在這一刻,竟是像個悶葫蘆,「但是,王爺不必擔心,現在已經被克制住,不會有性命之虞。」
她的眼神往燭火通明的屋子裏望去,想起前面幾次毒發,王爺是從馮大小姐那裏拿來幾株可以解毒的植物,才暫時壓制住他的毒性。
在太廟裏的祈福,王爺沒有去,也是為了給他解毒,可是,在聽聞了馮兮和受審的事後,王爺就不顧一切地趕去了太廟。
顧時引沉默了一會,眸中翻卷着濃雲,掉頭欲要離開。
「本王一定會找人救他的。等他醒了,先讓他回東盛錢莊吧。」
孤帆也很想治好他,可是,解毒所需的藥引子實在太難找,否則,王爺找了那麼多年,也不會一無所獲。
她已經不記得這是他第幾次毒發了,不同的是,這一次,貌似比以前都要嚴重。再這麼下去,她怕他真的會撐不過去。
她在顧時引身後問道:「王爺,你是去找鳳姑娘嗎?」
顧時引不作聲,卻是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馮府,後苑。
錢緋緋在馮府待了一下午,跟馮兮和又說了一些關於縷齋和馮府外面那幾十家鋪子的事情後,就先行告辭。
傍晚時分的夕陽西下,在池面上灑下淡淡的金輝。
馮兮和沒有要起身離開的打算,繼續百無聊賴地撕着粉色的花瓣。
不多時,她的身後多了一陣窸窣的腳步聲,她以為是錢緋緋又回來了,頭也不回,便問道:「近日府上,新進了一批秋蟹,你要留下一起吃晚飯麼?」
卻聽得身後的人沉默了一下,回道:「好啊,你都主動邀請了,本王還怎麼好拒絕。」
馮兮和微愣,轉過頭就看到顧時引正饒有興致地盯着她。
自從有關他們的流言傳開來後,他就愈發肆無忌憚地出入馮國公府,也不再時不時地從窗子裏躍進,來個突擊。
阮昭明知道他過來,笑得簡直都和合不攏嘴,特意吩咐管家一定要為他留門,就算是半夜過來,也得爬起來為他開門。
「行,那王爺你留下來吃飯吧。」馮兮和沒有拒絕,她說:「你在太廟時救了我一回,我請你吃頓飯也是應該的。」
顧時引卻並不覺得滿足,唇角一勾,不甚滿意地打量她。
須臾,他走到她面前,修長的手指撫過她的臉頰,詭魅地笑道:「不夠,本王還想再抱抱你。」
馮兮和聽後,未做反駁,仍是平靜地回道:「我的這條命都是王爺的了,一個擁抱而已,又有什麼可吝惜的呢?」
顧時引面上的笑容倏然消弭,他靜靜地看了她一會,便大步走過去,將她一把扯過來。
然後,他在石頭上坐下,將她放到自己的腿上,禁錮在懷中。
兩人都沒有說話,馮兮和看着寂靜無波的湖面,而顧時引則垂目看着她。
「兮和,本王說過的事,你考慮好了嗎?」顧時引低頭,貼着她的臉,在她耳邊呢喃。
「婚姻大事,當然是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爺直接去跟我父親談便是,何必來問我,依我父親的想法,只要你開口,他該是巴不得當天就把我塞到你府上。」馮兮和的眼神縹緲,聲音十分清冷,好似一隻獵物,已被磨去了野性,任由他宰割。
她貼着顧時引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有那麼一瞬間,她的心也跟着亂了,像燃起火苗一般,可後來還是被她強自掐掉。
顧時引的心思微滯,此刻的馮兮和就像是一隻溫順的小貓,他卻感覺,她比平時掙扎時,多了更多的疏遠。
「本王要你心甘情願地答應。」
他對她有着難得的耐心,原本按照他的性子,管她答不答應,只要他看上了,直接扛走帶回府中就好。
可是,對於她,他並不想用強迫的方式。
心甘情願?馮兮和的眼睫微顫,眸中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