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琰與劉裕的決定,被他們恰巧聽得。就在這患難情敵離開廣陵的第二日,王國寶帶着錦公主也折返山陰。傾城不能再呆,匆匆辭別蔣玉嬌。
蔣玉嬌站在內院天井裏,扭扭捏捏瞧着她的眼睛,「沐姑娘,你是不是不會再來了?」
她一怔,「何出此言?」
「謝將軍走了,劉公子也走了,我總覺得你和七爺幾個,也不會再來了……」
傾城勾唇,「怎麼會,這個地方對我而言很重要,你而今做了掌柜,只記得不要讓我們的人斷了聯繫。多賺些錢,賬目做好,我可是要回來查賬的。」
蔣玉嬌訕訕笑着,眼睛裏有化不開的不舍,「我一定會好好做的。若是你回來,就提前知會一聲,我好叫廚下做cd府的好菜。」
傾城點頭,轉身離去。走到門口,卻聽身後還有聲音,「程副將走的時候,說想要見你,我……我騙他說,你已經回cd府了……」
聲音很輕,含着哀怨,還有一絲忐忑。
傾城不由得駐足,卻沒有回頭。
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眸光微閃,她認真道:「若是你再見到程副將,就說我已嫁給七爺,讓他好好保重。」
一語畢,不能再等,匆匆出了桃花園。
快馬加鞭,風馳而去,王七爺縱馬飛奔,忍不住哈哈大笑,「沐若蘭,你可不許哄人。若是嫁給七爺,七爺怎捨得你風餐露宿?還不趕緊將你金屋藏嬌,恣意憐愛。」
關三爺早就奔在前頭,聞言卻回首遙笑,「若是你們二人成了好事,關某人第一個備上厚禮,恭賀大喜,討一杯水酒喝!」
傾城臉上發燙,偏又占不得言語便宜,不由一把拔出腰間的夕顏,狠狠瞪着身旁吊兒郎當的某人,喝斥道:「王大可,你若再胡說,小心我要你的小命!」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爺可不怕。你是爺的媳婦兒,別說要爺的小命,爺捨得,就是要爺的老命,爺也捨得。哈哈……」
沒臉沒皮,普天之下再無二人。
她不肯服軟,勒韁控馬奔近他身畔,一腳踹在他身下駿馬屁股上,驚得那駿馬「嘶」的一聲,仰天跑了。
王七爺不能造次,只能專心控馬,灰白的身影漸漸遠去,總算是耳根清淨。
她才收了匕首,小心別回劍鞘中,縱馬飛快。
且說王國寶好生護持着錦公主回去山陰,進了琅邪王府,也不知說了什麼,竟令錦公主決定跟着徐先生好好學習。
徐先生送來消息,說公主恢復記憶有望,至少已經在公主睡夢中,喚醒了一些記憶。
傾城心頭忐忑,修書徐先生,想要問問錦公主可曾想起她。到底,也是沒有開口。
失憶症這種東西,急是急不來的。
錦公主只要能想起來一點兒,往後就能想起來許多,她是閨蜜,不是公主的全部,一時想不起來也不要緊。
桃花園的生意不錯,錦公主暫時安全,傾城幾個人算是放養了。
王七爺整日研究他的桃花醉,幾乎已能開酒坊自己造酒。傾城很懷疑,這廝若不當千舟水寨的大東主,約摸可以當個好的釀酒師。
關三爺安靜下來,幾乎日日不見人影。傾城懷疑他老人家重操舊業,看上了山陰哪位高官的祖宗。
不過,沒人敢說關三爺半句,都怕被他問候了祖宗去。
朱瑾日日捧着金算盤,算來算去,不知算了多少進項。沒幾日,桃花園旁邊又開了珠寶鋪子,也掛在虞美人名下。
收入上漲,整個虞美人運作良好,很有點大公司的感覺。
倒是辛夷閒來無事,心情不爽,吵嚷着要尋謀生的行當。朱瑾沒奈何,只好在珠寶鋪子的旁邊,又開了一家九州鏢局。
如此,辛大姑娘有了職業,成日裏跟招募的學徒們虎步豹拳,不亦樂乎。
只剩下傾城,獨自一人守着偌大小院,看庭前花開花落,望天上雲捲雲舒。她覺得她不能這麼頹廢下去,當即派了下屬,要尋蘇子御。
尋找救命恩人,一時間成了她的人生大事兒。
這一頭,她還沒動靜出來,那一頭琅邪王府卻有了動靜。
如此一來,尋找大恩人的計劃算是擱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