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一沉,半邊手臂都跟着燙起來。
她一動不動盯着他,道:「怎麼?」
他卻沒說話。
四周沉寂,淺淺的呼吸聲,響在耳畔,充斥在屋子裏。
她聽到略顯侷促的聲音,連帶着她自己的呼吸,也跟着跳動起來。變得那麼的沒有規律,失了頻調。
良久,溫潤的公子直起腰身,鬆開了壓在她肩膀上的手臂,溫和道:「快些沐浴,用過午膳,再睡一會兒吧。現在王府里的對手死了差不多,你也暫時不需要給誰治病,你正可好好歇息幾日。」
兩個人重新拉開了距離,公子玄轉身開了門走了出去。
琪瓔提着水桶站在門口,面紗上的眼睛有着濃濃的笑意,「姑娘。」
傾城眼波一晃,避開了她灼熱含笑的眼睛。
一番沐浴,神清氣爽,將腦子裏的東西都放空了。重新回到花廳,公子玄正等她吃飯。她微微一笑,坐定下來,公子玄已經為她夾了一箸菜。
是她愛吃的素炒木耳。
她老老實實吃飯,腦子裏始終是桓毅的話,倏地抬起眼帘,問,「公子,我看這幾日像是要下雨,你身體怎麼樣了?」
連日服用她的藥材,好像他也很久沒有坐輪椅了。不過,因為天氣極好,不下陰雨,也不知道效果究竟怎樣。
奉行食不言寢不語的公子玄目光一閃,擱下筷子,「近幾日感覺還好,你看我多日不藉助輪椅,行走間十分正常。」
她便遲疑,「從前也會偶爾不用輪椅嗎?」
「從前坐輪椅的時間多過自己走路,若是天氣稍微不好,那定是要輪椅的,不然就是軟轎。靠我自己,萬萬不可,哪兒也去不得。」他轉頭看着琪瓔,「此事,琪瓔可以作證。」
琪瓔忙點頭,「是的,是的。公子從前走路的日子數得上次數,除非天氣大好,又乾燥又溫暖,還不起風,就行。」
對於公子玄的習慣,琪瓔如數家珍。
傾城眸光一跳,忽然想起她治病養傷的葉城來。
葉城密宅,蘇子御戴着面具,行走自如,實在跟現在的公子玄很像。原本,葉城就是北方沙漠地界,本來就是乾燥又溫暖的場所。
仔細看着公子玄的眉眼,倒是將對面的人看詫異了。
公子玄目光一閃,「好好吃飯,看我做什麼?吃完飯咱們慢慢坐着書房去看就是。」
一句話,引得她心頭一跳,眼前的素炒木耳倏地放大,亮瞎了她的眼。
這話怎麼聽怎麼不是滋味。
好像她果然花痴了一般。
不過一夜,怎麼她像是找了魔魘?難道身體裏的十步合歡散還沒有治療的徹底?
還有餘毒未清?
公子玄的解藥,定然是個偽造的贗品!
這麼想着,她心情立時不好了。悶頭悶腦的吃飯,又恢復了食不言的習慣。
等到午膳用罷,丫鬟們將碗筷端走,傾城與公子玄對坐。公子玄便起身往書房走去。她是不肯跟上的,腦子裏是公子玄方才的調侃,於是退步,「我想去瞧瞧公主殿下,看她的眼睛好的怎麼樣了?」
公主的眼睛早就好了,但她這樣說,公子玄卻也挺高興的,回過頭看着她,「也好,去看看吧。勸勸母親人死不能復生,請她想開一些。」
她點點頭,轉身出了門。
主院中,公主正在黯然垂淚。果然在外頭的那些優雅都是強撐的,在自己的院子裏,立時顯出頹然來。
仍是此前的丫鬟陪伴着,見了傾城,忙為傾城斟茶。
傾城在一旁坐了下來,看着公主,寬慰,「公主不要再想了,魏嬤嬤被人謀害,公子正在查找兇手,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真相大白。」
公主眼眶通紅,擦着眼淚,「王府中一連死了兩個人,又病了一個桓志,真是……愈發要落魄的感覺。」
像是不願意太過流露自己的真情,轉頭看過來,「若蘭姑娘用過午膳了嗎,若是沒用,就跟我一起吧。」
她忙擺手,「剛跟公子一起用過,多謝公主盛情。」那一頭,丫鬟擺飯,這一頭她與公主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看公主眉目,慈眉善目,優雅端莊實在不像是心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