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氣沖沖的回到了節度使府。
袁履謙剛剛喘了口氣,沒休息多久,就見裴旻氣勢洶洶的回來。
「怎麼了?」袁履謙關懷的問道。
「氣死我了!」裴旻一抹臉上的汗跡,隨手一甩,在地上射出了一條直線。
「都什麼時候了,兩個老頑固。一個說越權,一個更是好笑,說什麼蝗蟲不能殺要激怒蝗神。」他越說越氣,一掌拍在了一旁的木柱上,忿忿不平的道:「要是我掌握實權,非將他們兩個撤官罷職不可。」
袁履謙急忙道:「裴兄慎言!」
頓了頓,他又道:「目前旱災、蝗災齊來,隴右一片厄運。面對如此情況,即便今年隴右顆粒無存,他們也不會有多大的罪責。可若貿然行事,引起更大災禍,反而討不得好。」
裴旻怒道:「他們不受罰了,百姓如何,隴右的未來如何?蝗蟲橫行而過,天地在無綠色,需要多少年才能恢復?算了,現在說那麼多也是無意義,立刻將我的命令傳達下去。十九軍軍使自接令起,立刻點起所有兵馬,追尋各州境內蝗蟲的聚居地,以火把滅蝗,刻不容緩,不得抗命。」
袁履謙略一遲疑道:「這世人有傳言殺蝗不祥,只怕命令傳達,會有抗拒之聲。」
裴旻毫不留情的道:「不論是誰,膽敢抗拒,直接逐出隴右軍!多加上這句,這連蝗蟲的沒膽殺,還指望他們為大唐,為我上陣殺敵?如此嬌貴的人物,不要也罷。」
袁履謙不在遲疑,下達任命去了。
裴旻此刻心中也有一些無奈,面對蝗災,最有效的辦法是滅蝗,儘可能的消滅所有的蝗蟲,才能防止遮天蓋地的可怖情況出現。
想要有效的滅蝗,動員州府所有百姓的力量是必須的。
唯有百姓,上下一心,同心協力,方才能夠戰勝蝗災。
隴右軍數量確實不少,但是分散於十二個州,每個州均分下來五千左右兵士。而蝗災一但來臨,那蝗蟲就是以億來計數的。
裴旻在二十一世紀沒有見過蝗災,後世的華夏絕大多數地方已沒有蝗蟲滋生的土壤了。但他看過一個真實的蝗災視頻短片,漫天蝗蟲鋪天蓋地的飛過,黑壓壓的一大片,連太陽都給遮沒了。它們就好像是軍艦一樣,所到之處,寸草不留。
一個州五千左右兵士抵不到什麼作用,但是將百姓發動起來,情況會完全不一樣的。
蝗蟲的殺傷力只要是針對植物,極少傷人,對人的傷害極其有限。就算是一個小孩,左右舞動着火把,也能輕易的消滅百十來只。
整個隴右的數十萬百姓若能齊心,何愁蝗災不能制止。
奈何吳華、童皓一個謹慎頑固,一個迷信,實在是可恨。
想了一想,此事不能如此算了。
就算有一線生機,裴旻也要試着嘗試,當即他再度給李隆基寫了一封八百里加急,將自己的想法呈報,希望他能下旨調集隴右百姓和參與滅蝗殺蝗的行動中去,將蝗災的危險降至最低。
裴旻的加急還在路上的時候,朝堂上的滿朝文武已經針對蝗災一事爭吵的你死我活。
姚崇這位已經去了相位的名相,此刻正在朝堂之上發表着自己的看法。
平心而論,若非姚崇性子過於極端,李隆基壓根就不會撤他。不過姚崇儘管給李隆基去了相位,可對於他還是特別器重的。
特許姚崇在無官職的情況下每五日上朝一次,重大事情也會徵詢他的意見。
如今旱災、蝗災齊發,相較沉穩擅於治吏的宋璟!姚崇在處理這種重大事件的才略能力,才真正讓李隆基器重。
「陛下,蝗蟲不過是一害蟲,百姓愚昧才將之視為上天對他們的懲罰。加上居心叵測之徒的煽動曲解,方才引起了四方百姓燒香求神,利用了他們消災求福的盲從心裏,形成了這種局面。面對蝗蟲,絕對不能妥協,更不能坐以待斃憑由它們吃食我大唐百姓辛苦種植的莊稼。」姚崇斬釘截鐵的說着。
然而此刻的姚崇以非昔年的姚崇了。
昔年的姚崇在朝堂上是一言堂,放個屁都是香的,他的話是一不二,幾乎跟聖旨一樣管用。
但如今姚崇不過一白身,得李隆基破例才有資格在這朝堂上發表看法。
第十六章落魄的鳳凰